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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 宜修 3526 字 2019-09-11

又过了一会儿。朝臣们总算差不多来齐了。不多时。事情已经大致地在众人面前说清楚。刘彻脸上阴云笼罩。将尚书官才抄好不久的所谓檄文掷在地上。在沉静地殿中发出一个不大却异常清晰地响声。

“长安的宗室、列侯。还有比两千石以上地朝官都在这里。朕今日倒想问问你们。哪位忠臣把给朕的谏书送到武安侯府上去了?”

陈珏听见刘彻把“谏书”二字咬在舌尖上。确认刘彻这时候动了真火。否则他不会在满殿的臣子面前把情绪展示得这般明显。

难怪。从来臣民反对天子。绝少有指着天子鼻子骂你是昏君的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把罪名赖在天子的身边人头上。“清君侧”是造反。“奸臣惑主”是针对臣子。那份贴在武安侯府门前石狮子上的白纸黑字就有这个味道。

刘彻沉郁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所到之处群臣无不起身下拜。陈珏在心中一乐。好一幅百官请罪图。只是始终无人出列认下那份“进谏”的功劳。

窦婴最是实事求是。道:“近日不少人因贩卖私盐入狱。武安侯等几位的府中遭遇此事多半和这些人有关。这人大概早就对于官营盐铁有所不满。只是今时今日陛下查处私盐。这才……”

刘彻听着窦婴在那里说话。不耐地在御座上侧了侧身。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些所谓的“暴民”究竟是由谁所指使。竟然选在这个时候挑上陈珏和田等人。

殿上渐渐地热闹起来。汲黯欠了欠身。道:“光天化日之下。长安城中有此等恶行。视朝廷所封列侯如无物。陛下绝不可轻饶。定要尽快抓住嫌犯定罪。杀一儆百。”

刘彻点点头。缓和了口气道:“这话说得不错。”

汲黯接着道:“然而长安近日民怨四起也是事实。不到十日工夫。廷尉诏狱中已然人满为患。陛下为区区盐利之事投人入狱。又久无审判。未免有失仁德。”

刘彻脸色一沉。不再看着汲黯。他恨不得把那些罔顾他威严的私盐贩子靠山们一一处置。汲黯这话有点不中听。

汲黯一开口。原先保持沉默的几个臣子好像忽然会说话了。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大意是商人重利寡义。其证词不足为凭。说不定许多下狱的人是无辜的。

陈珏眼观鼻鼻观心。跟陈午一起听着殿中你来我往。田则心火大胜。他自家的宅邸被人砸了。一股火气和仇恨早就记在那些私盐一案相关人身上。这会听得这些人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田立时受不了了。

“陛下。臣以为指使肇事之人实在包藏祸心。其心机深也。”

刘彻看了看田。道:“此话怎讲?”

田激昂地道:“陛下收盐铁为官营本是英明之举。此事本身无错。否则当日为何盐铁令大行天下无人阻挠……”

陈珏平静地坐着。听见田卡壳便忍不住神色一抽。还好刘彻以为田这是一个问句。好心接道:“田中丞大可放言。”

田所说本是基于陈珏方才的话。正怕陈珏揭穿他。他看见陈珏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才放心下来。继续说着心中揣测。

“……可见他们原本就隐瞒盐利不报。因而不在意形式上的官营。就算如今陛下收归官营。上令下不能效。各地阳奉阴违之下。不过私盐的数目更多了。从陛下处取的不法之利也更多了……这次大禁私盐。他们再不能背着圣天子投机取巧。这才……”

田说得吐沫横飞。陈珏在心中叫了一个好字。再抬头时却看见刘彻似笑非笑地朝这边看过来。神色间一片明了。难道他猜到这话出自陈珏的暗示了?

开始的时候田说得还好。后来就有点无中生有的意思。窦婴看不惯他大发厥词。道:“陛下。此事未经详查。不宜过早下结论。”

田早知刘彻今日站在他这边。昂然道:“孰是孰非。稍后即明。”他说着。目光竟然若有若无地朝章武侯处扫了一眼。满是挑衅。

章武是有盐的地方。事情涉及到窦氏族人。窦婴心中更恼。他正要呵斥田。杨得意的声音响起道:“廷尉丞张汤有要事求见。”

陈珏精神一振。这么快查出来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