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号声震天响起,伞兵们以散兵线,迅速向构筑在东门外的阻击阵地攻去,大量迫击炮、火箭筒迅速前出,弥补105mm山地榴弹炮和107mm山地火箭炮的炮击空隙,带给暹罗军巨大的杀伤。
在密集炮火打击下鬼哭狼嚎慌忙躲避的暹罗兵,在长官们枪口的驱逐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进入防御阵地,借着阵地上炮弹明灭的火光,骇然发现一群身着花花绿绿衣服、脸上涂抹得乱七八糟,如同鬼魅一般的部队,已经出现在阵地边缘。
炮声逐渐稀疏,绝大多数暹罗士兵,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准备进行白刃格斗。在曰本教官的指导下,大多数暹罗兵自我感觉良好,都认为自己的格斗技巧过硬,说不一定能在近身格斗中占得先机。
两支部队撞在了一起,短暂的停顿后,是短促而激烈的枪声和飞舞的子弹。
暹罗兵个子矮小,臂力远不如安家军伞兵。伞兵都是从安家军中抽调的精英组成,每一位都有数年的拼刺训练垫底,第一波接触,暹罗兵的枪刺被格挡在一边,随后就被直面而来的刺刀当胸灌入,口鼻流血倒地。
就在其他暹罗兵退去子弹,嚎叫着向伞兵将士逼去的时候,伞兵却迅速抽回枪,对准逼近的暹罗兵就是一枪。
没有一名伞兵随随便便开枪,更没有一名伞兵使用长连发射击。深入敌后没有后援,敌众我寡,这是伞兵的宿命。在这样恶劣的战斗环境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自己的武器和弹药,所以它们显得格外珍贵。
在刺刀见红的格斗中,在伞兵们精准的短点射下,暹罗兵纷纷扑倒在地。他们至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格斗技巧也这么好,而且对手还这么卑鄙,竟然在格斗中开枪,子弹还连绵不绝。i式自动步枪弹匣里有三十发子弹,伞兵一个对付暹罗兵五六个,依然游刃有余。
前所未见的猛烈进攻和火力,令暹罗人手忙脚乱。披汶.颂勘原本以为安家军最快也要在第二天清晨才发起进攻,因此把所有预备队全派去抢运物资,仅仅留下两个团,虚张声势地进行防守,明天一早驻班塔通纳的两个师就可以及时回援,到时候就可以将心腹之患解决掉。
不过他怎么也没没想到,安家军竟然在半夜发起进攻,这完全打破了披汶.颂勘的计划。为了守住城市,他毫不犹豫地派出了仅有一支由武装暴民组成的应急部队,向东门外进行增援。
伞兵冲刺形成的洪流,跨过尸横遍野的战场,奋力追击四处奔逃的暹罗人,其行动之迅速,进攻之犀利,远远地超出了暹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面对神兵天降、拥有重火力的安家军,暹罗军的前线指挥官试图在城市边缘地带建立防御阵地,利用巷战拖延对手的攻击。
然而,部队溃败的速度和安家军伞兵坚决的突击,超出了前线指挥官的想像。暹罗军的团营长们在得到武装暴民的加入后,好不容易稳住溃败下来的军队,但是在隆隆的炮声中,追兵已滚滚而来。
火箭筒、自动步枪和迫击炮,堪称巷战的利器,暹罗军固守的房屋,在猛烈的打击下挨个失守,安家军推进之快,让人无法接受。
面对纷纷落下的炮弹,面对火箭筒近距离射击,面对自动步枪连续不断喷吐的火舌,那种对人心理的巨大震撼,是没有亲历这等场面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
恐惧,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恐惧一旦在人心底萌生之后,会迅速被各种外界因素不断放大,叠加。
隆隆的爆炸声、呼啸的炮弹声、凄厉的子弹声、临死前的哀嚎声、受伤后的"shen yin"声,所有这些声响,不断地撞击着暹罗人脆弱的心灵和意志。
最先溃逃的临时武装起来的暴民,这些当初在曼谷犯下累累血债的家伙,这会儿已经被残酷的战斗给弄得精神崩溃,仓惶逃窜,这让暹罗军士气为之大跌。
披汶.颂勘在西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念道:“真是活见鬼,明明敌人的主力还距离这儿五十公里开外,城外的敌人究竟是哪里来的?难道他们会飞不成?昨天敌军就从绝不可能通行大部队的他念他翁山脉杀了过来,威逼卡肯镇和会镇,现在又是这样天地虽大,哪里是我等容身之所?”
担任警卫团团长的威集.瓦他着急地说:“总理,听这炮声,不是小股部队可以达到的效果,肯定是敌人的主力。我们在曼谷城看过安家军那铺天盖地从天而降的伞兵,估计这回也是如此,傍晚时分,东面不是飞过一大波机群吗?估计是那个时刻空投的!我们得赶紧离开,否则就危险了!”
原来,机场那位嘴里说回城报告的曰本顾问,惊惧之下,竟然用手枪逼着驾驶员,直接逃向了三塔关,溜到缅甸境内去了,因此虽然披汶.颂勘知道机场遇袭,却不清楚是怎么丢掉的,一直疑神疑鬼。听威集.瓦他这么一分析,披汶.颂勘觉得很有道理,正想说上几句,突然一名浑身是血的少校冲了进来,大声道:“总理,顶不住了,敌人攻击太猛,这会儿已经快冲到城中心了,距离这里不到一千米”
披汶.颂勘与威集.瓦他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惊色。
这时候披汶.颂勘再也稳不住了,连忙向前线部队下达向缅甸境内总撤退命令,随后便带着警卫团,从西门溜掉了。
收到撤退的命令,徘徊在鬼门关的暹罗军人,像得了特赦令一般,玩儿命似的,甩开腿逃命去了。
让暹罗人庆幸的是,安家军除了用炮弹为他们进行了短暂送行之外,并没有追上来。
奋力逃命的暹罗人并不知道,他们如果再稍微坚持一下,征战双方彼此的命运将会发生逆转。
东方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从南塔通纳城撤下来的探隆.那瓦沙瓦部,抵达了桑卡拉武里城以南四公里的地方,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城里传出的枪炮声。不过收到披汶.颂勘撤退的命令,探隆.那瓦沙瓦略一沉吟,立即遵命而行,指示部队从城市西边的山岭边缘,绕城而过,直奔三塔关而去。
在晨曦的微光中,看着从南边开来的暹罗军,由城市西部向北方撤去,几乎所有的伞兵战士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脏终于放下。
这次进攻虽然看起来极为华丽,但这几乎耗尽了伞兵部队所有的弹药。暹罗人固然是匆忙迎战,而伞兵又何尝不是仓促出击呢?
凌星赌的就是暹罗人弄不清楚伞兵部队的虚实,用连续的狂暴攻击,打掉暹罗人最后的胆气。战况的发展,果真如凌星所预料的那样,披汶.颂勘果真被吓走了。
暹罗兵撤退得非常彻底,以至于大量物资未来得及销毁,便留给了安家军。
在披汶.颂勘看来,自己的部队重武器尤其是火炮严重不足,面对如此犀利的进攻,撤退是唯一的选择。舍得舍得,只有舍才能有得,咱们打不赢全面占优的安家军,对付英国人总不会吃亏吧?只要有生力量能够保存下来,将来在曰本人的帮助下打回来便是,没必要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本钱送光。
在南线和东线顶住安家军猛攻的坤沙.坎普、塞力.隆格里两位军长收到桑卡拉武里遭遇安家军优势军队袭击,城池被破,总部不得不向缅甸境内转移,各部自行突围的情况通告后,均大吃一惊。
坤沙.坎普不动声色,将麾下心腹叫到军部,对撤退进行了周密的部署,随后,留下一个团在前面唱空城计,各部交相掩护,由考艾山山麓向三塔关一线撤离。最后撤到缅甸境内时,还剩下一个半师,损失微乎其微。
而塞力.隆格里表现就差得太远了,此君听到桑卡拉武里城破,后路被断,吓得手足无措。此刻,会镇以东地区,安家军山地部队攻得正急,若是向前线部队宣布桑卡拉武里丢失的消息,保不准会演变为全军溃败,到时候大家都逃命,塞力.隆格里可没信心在混乱中保留下姓命。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于是塞力.隆格里悄悄带着指挥部将校和一个警卫团的部队,从山路紧急逃向三塔关,待上午九点,顶在前线的将领数度向指挥部打电话无人接听后派人查看,发现主帅竟不告而逃,气得直跺脚,各师师长慌忙下令撤退。
听到自己被主帅无情抛弃,整个暹罗军士气全无,说是撤退,但一线部队在安家军猛烈的攻击中,如何撤得下来?于是,在后面部队转身逃跑的情况下,前线的士兵果断地放弃了抵抗,乖乖地举起了白旗。
虽然对暹罗军的投降非常奇怪,但这个时候,山地部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声呐喊着发起冲锋,跨过敌人的阵地,不管战壕里举手投降的士兵,向着远处逃跑的敌人猛追不停,漫山遍野响起的都是“缴枪不杀”的呐喊声。
从早上追到中午,大多数暹罗兵再也跑不动了,一个个喘着粗气,乖乖地扔下枪,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一动也不敢动,到最后,四个师仅仅有两千多人逃到缅甸境内。
十月七曰傍晚,与山地集群汇合的伞兵部队,在凌星的带领下,徐徐逼向三塔关,占领暹罗军主动放弃的关隘。
至此,暹罗之战全部结束,随着暹罗军政斧彻底退出北碧,安家军终于完成了对整个暹罗土地的占有。
由于欧洲的战事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根本没有人留意暹罗战局的微妙变化,更不清楚安家军对暹罗的控制力度是如何强大,这为安家军私下动手脚创造了有力条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