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座请放心,老范这家伙命大,弹片没伤到要害,肯定死不了,就是身上的洞洞儿多了点儿,迷死人的小白脸莫啥问题,腰下的老二也没少部件,属下这就扛他下去,保证……”
“啪——狗曰的,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胡说八道?”
王叙伦给了医官脑袋一巴掌,爬上弹坑粗略一看,立即冲向右侧阵地。
敌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曰寇震天的喊杀声却是越来越近,阵地上弹雨飞溅,杀声四起,密集的枪声和腾起的硝烟犹如一条条长龙,在三公里长的阵地上翻滚起伏。
经过二十余分钟的鏖战,战地前方敌军的尸体越来越多,暂时解除险情的守军尚未能喘口气,机枪手未能更换早已通红的枪管,工兵营弟兄尚未将弹药送上,第二波敌军却又如潮水般涌来。
顾长风看到情况险恶,伤亡越来越大,咬着牙大声下达撤到第三道战壕的命令。
中路三千多曰军强攻得手,大喜若狂,在闪亮长刀的指挥下,呐喊着冲向守军遗弃的战壕迅速占领,准备依托战壕,对狼狈逃跑的守军展开攻击,谁知道跃进战壕一看顿时傻了眼,守军挖出的战壕竟然只有东面的一半,而西面的土层不知何时全都让守军削平了,三千多曰军变成背靠矮墙、全身暴露在西面百余米第三道防线几千支枪口之下。
敌军大队长见此情况,急得哇哇大叫,举起佩刀一边暴走一边吆喝,混乱中一颗子弹准确飞来,将他的脑袋打掉半边腾起一片血雾,密集的枪声骤然响起,将手忙脚乱的数千曰军打得成片倒下,余者鬼哭狼嚎,八方逃窜。
曰军扔下近千具尸体迅速从阵地上撤离,这时守军阵地后的炮声轰隆响起,将一个个倒霉的曰军炸得高高飞起,怒吼的重机枪阵地也取得巨大的杀伤战绩,三千多曰军冲回西岸第一道战壕时仅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两翼失去策应的曰军见势不妙,没来得及占领阵地,也都尽数后撤。
东岸曰军前线指挥部里,师团长植田放下望远镜,惊愕地询问前方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已经成功占领敌军第二道阵地的小野联队抵抗不了铩羽而归?众将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一会儿传令官报来详细消息,众将佐惊异莫名,大呼小叫起来。
“卑鄙无耻的中国人!”
植田咆哮起来,紧握将军佩刀,几乎怒吼着下令:“告诉小野,我立刻增加两个大队,从两翼帮助他,再把三十二辆坦克尽数调上战场,半小时内他拿不下敌军第三道阵地,就让他自裁谢罪吧!”
“嗨依——”
战场西北一点五公里处,谢驰率领十六师四千余将士高速奔跑,赶赴四十四师战场,西面两公里,方鹏翔和郭四正也率领自己的团飞速驰援。
安毅坐着的汽车开到断桥头便停滞不前,安毅情急之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眺望东面战场,只见硝烟弥漫,炮声隆隆,敌军的再一次进攻已经猛烈发起,恼火之下跳下准备转头向南迂回过河的汽车,几步跃入四米多宽的小河涉水而过,爬上东岸后快速穿过遍地伤员,冲向四十四师地下指挥部,进入掩体一看师长副师长参谋长都不见了人影,只有一群师部参谋在紧张地通过电话指挥协调,情急之下,一把抓过中校参谋,劈头就问:“你们师长副师长呢?”
“都上去了,连运输连也都顶上去了,师部就剩我们几个……司令,我师损失惨重,急需援军啊!”中校毫不挣扎,低声请求。
安毅一脸歉然地松开手,帮中校整理衣服:“对不起了,唐师兄,小弟心急了,援兵很快就到,命令前方弟兄无论如何一定要扛住!”
“司令回来!你不能上去,危险啊——”
黄埔三期的唐中校吓得大叫起来。
安毅已经冲出指挥部,在门口盯着抱住自己不放手的沈凤道,平静地笑道:“老沈,我上去能顶一个团。弟兄们看到我就会士气大振,就能熬过最艰难的十几分钟,松手吧!”
“不行!你身为前敌总参谋长,战场纪律不允许你这么做。”沈凤道不为所动,林耀东也率领十八铁卫将安毅团团围住。
安毅长叹一声:“老沈,你在南昌战役之后开始跟随我,咱们转战南北,身经百战,哪一次不冒险?如今当上几天将军就怕死了吗?看看……看看遍地的受伤弟兄,哪一个不是竭尽全力、视死如归的好汉子?哪一个不是我们的手足?难道在虎头、老颜等弟兄亲临一线苦苦鏖战之时,我们还要分什么高低贵贱不成?”
沈凤道脸色一黯,缓缓松开手:“好吧!咱们一起上。”
林耀东连忙发出命令,卫队枪上膛,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安毅走到放下担架的小兵身边,问他要过步枪,拉栓检查,点点头再问小兵要过五发弹夹,熟练地装弹,完了拍拍小兵的肩膀,赞他的枪维护得好,随即向战火纷飞的阵地跑去。
小兵愣愣地站在原处,地上被打穿腹部的伤员咳嗽几声,艰难地说道:“小海,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兵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俺不知道啊……老连长,他穿得和俺们一样,又没军衔胸牌……”
“小海,咱们安家军打邓州时你被俘虏过来就一直生病,接着在咱们野战医院里养了三个月才好,最后光荣地加入了咱们安家军,到了川南你拼了小命苦练,才幸运地在咱们四十四师补充时跟着顾将军打天下,所以你没见过咱们安司令……咳咳……刚才问你借枪的,就是咱们安司令啊!他是咱们的主心骨……咳咳……”
伤员说完剧烈咳嗽起来,救护兵连忙跑来,大声告诫不要说话,马上就抬过河送到医院去了。
小海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东方,擦去涌出的泪水突然启动,向硝烟弥漫的战场发足狂奔。
安毅冲到左翼阵地兵力薄弱处,扑到战壕缺口,推开战死的士兵尸体,端起枪向五十余米外挥刀冲在最前面的曰军军官就是一枪,眉心中弹的曰军中尉踉跄扑倒,上前搀扶的曹长刚弯腰就被林耀东一梭子打得血水飞溅,十八铁卫精准的枪法和机关枪的优势火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转眼间就将疯狂冲上来的三十余名曰军消灭,让此段阵地压力随之大减。
十米外的团长梁景涛兴奋不已,打出一梭子蹲下更换弹夹,边干边向安毅的方向移动,嘴里兴奋地大叫起来:
“好样的!呵呵!你狗曰的枪打得准啊!老子就看到三个曰军军官脑袋中弹,你小子有这手绝活怎么不早点儿亮出来?狗曰的打得好,打完仗老子要给你请功……你叫什么?哪个连的?”
沈凤道看都不看他一眼,挥手就是一巴掌,把爬到身边的梁景涛打得坐在地上:“你狗曰的胆子不小啊,竟然这么和司令说话。”
梁景涛惊望继续向敌射击的沈凤道,吓得手脚发软,嘴唇哆嗦,安毅这时蹲了下来,背靠战壕更换子弹,对满头星星的梁景涛咧嘴一笑,迅速转身端枪射击,数息之内连续击毙两名艹弄掷弹筒的曰军。
梁景涛哪儿还记得火辣辣的老脸?兴奋地仰头向天大声吼叫:“弟兄们,安司令来了!安司令和咱们在一起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