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路前，汪言拨通一个从村口电线杆上抄来的电话。</p>
“喂，您找谁？”</p>
手机里传来一个客气又带着点警惕的声音。</p>
汪言按照打好的腹稿，扯起虎皮拉大旗：“大哥，我是下洼村虎哥的朋友，你能办证刻章吧？”</p>
“哎哟，虎哥的朋友啊……能能！你要办什么？”</p>
“一套文件，再刻个萝卜章。”</p>
“哟！那可简单！我就在下洼附近，你方便过来么？”</p>
“我去找你，多久能弄好？”</p>
“最多俩小时！”</p>
汪言看看时间，现在是11点10分，两个小时以后正好下午上班。</p>
妥，吃完中午饭，就能正式开干！</p>
汪言动力满满，驱车直奔下洼教育局后面的印刷厂。</p>
路上，刚好接到小姨的电话。</p>
“小姨，事儿没办完呢，您别管我了，回家给瑶瑶做饭吧！”</p>
“你个皮猴子，慢点开车！”</p>
“嗯嗯，我知道，放心吧，我现在比谁都惜命！”</p>
一句大实话，把小姨逗得哈哈大笑：“淘气鬼，有你怕的事儿？”</p>
此一时彼一时您懂不懂？</p>
我现在金贵着呢！</p>
汪言得意的笑，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问：“小姨，您单位后面那家小厂子还开着没？”</p>
“哪家？是不是做学生胶贴、铅笔、格尺的那家校产办小厂？”</p>
“对对，就是那家！”</p>
“开着呢，你要干什么？”王秀梅很纳闷。</p>
“找他们做点胶贴，再印点传单彩页，没多少钱的玩意，贼简单。”</p>
“那我跟他们负责人打个招呼吧，你要的那点玩意，给钱人家都未必愿意做。”</p>
“哎哟，那感情好，我就不跟您谢来谢去的了，到地方直接提您好使不？”</p>
“提吧提吧，欠你的！”</p>
王秀梅表面是骂，其实笑得合不拢嘴。</p>
做长辈的，都希望孩子们有正事儿，能帮上忙，比什么都开心。</p>
“好嘞，您忙您的，拜！”</p>
汪言开开心心和小姨告别，然后才打着火，把停在路边的半截子开上大路。</p>
惜命，是真滴。</p>
到地方，没等按喇叭，门卫室直接探出个脑袋问：“是王主任的孩子不？”</p>
“对，我是！”</p>
“哟，那快进来！”</p>
事情办得极顺利，对方对于汪言的要求，一口就应了下来。</p>
然后就是设计、印刷。</p>
中间突然出现一个问题，是汪言没有预想到的。</p>
“小兄弟，彩页成本有点高啊……不光是铜版纸的问题，要按照你的设想搞齐呼，设计上花的时间都得最少一天半，而且填充内容你得给我啊？”</p>
负责捅咕电脑的那个小年轻设计师很为难，汪言更特么为难。</p>
“填充内容具体都需要啥？”</p>
设计师满脸的蛋疼：“图片、文案，最起码的吧？”</p>
“得，换路子！”</p>
汪言马上改弦更张，一点不犟。</p>
明摆着是自个儿之前想得太简单，不能因为面子而硬挺。</p>
要搁以前，汪言肯定要面子不要里子，现在时间紧迫，什么轻什么重得分清。</p>
另外有一点变化，是汪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得到系统以后，少年的心胸突然就开阔许多。</p>
改变自然而然的发生，没有理由。</p>
设计师挺开心的，笑呵呵道：“成，兄弟你说说你想干嘛，我给你出出主意！”</p>
“我有一批西瓜，是研究院的新品种，在试验性推广阶段，成本很高，但数量很少，我想零售卖个高价，所以需要一点高大上的宣传……”</p>
汪言扯淡扯的自己都快信了，贼像那么回事。</p>
再加上回答言简意赅，内容清晰直白，结果设计师也跟着信了。</p>
“小兄弟，有什么可以做证明的东西没有？”</p>
“宣传页弄出来，我可以拉去研究所盖章。”</p>
“那不如咱就弄一份检验报告出来？”</p>
“对啊！”</p>
汪言一拍大腿，恍然大悟。</p>
毕竟只是个学生，有些事情考虑不周，被人家一提醒，立即又打开一个新思路。</p>
“您等等，我去找模板！”</p>
到哪找？</p>
继续求小姨呗。</p>
王秀梅不但一个电话就要来模板文件，又帮汪言摆平另外一件事。</p>
“你拉来西瓜以后，拿两个送到食品检验检测院，两个小时就能出正式报告，省着你去弄假的。”</p>
“谢谢小姨！”汪言大喜过望，“给我开台电脑，我又有点新想法，查查东西！”</p>
现在的网络是真的方便，没废什么力气，汪言就在知网上搜到一份关于安农二号的研究报告。</p>
挑关键术语照抄，非关键点修修改改，拿出写高考作文的态度，很快搞出一份宣传文件。</p>
再回校办小厂，不到半个小时就超标完成任务。</p>
搞定以后，汪言马不停蹄的去办证那里，刻萝卜章。</p>
叫萝卜章，当然不是真的萝卜。</p>
那哥们手艺挺好，就是干活的时候一直旁敲侧击汪言和“虎哥”的关系。</p>
汪言哪里认识什么虎哥？</p>
只是同属下洼村，听说过所谓的“威名”而已，拿来一用，当块敲门砖。</p>
哼哼哈哈的应付着，不出意料，被人家直接看穿老底，一点折扣都没打，要个200块的高价。</p>
汪言一点没在乎，能做出来就OK。</p>
不就是200块钱么？</p>
经验值+200就完了。</p>
完事直接回家，路过村口面馆，汪言随便点了份面条，一到家，就瘫倒在藤椅上。</p>
一上午忙活得够呛，累得要死，但又是前所未有的充实。</p>
一个月前，坐在高考考场里的汪言断然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p>
是系统将他的心撑大了。</p>
一天花两三千块钱，醉生梦死十几天，等到系统升级以后继续醉生梦死，上大学前把系统升到4级，那算什么本事？</p>
要玩，就玩大的！</p>
习惯培养仪，哥势在必得！</p>
如果生意比较顺利，接下来，目标还要继续调高。</p>
比如说……</p>
以最快速度，冲刺系统级别！</p>
当然，洗掉一身稚嫩的穷逼学生气息，同样重要。</p>
什么样的男人才称得上是神豪，汪言不清楚，但是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自己距离一个成功的男人都还远着呢。</p>
如果能把练摊生意搞好，那就算是稍微历练出一点模样了。</p>
这样想着，汪言心里又充满斗志，高温天气导致的疲惫和燥热，都不再是一种折磨。</p>
再忍忍，胜利就在眼前！</p>
……</p>
扒完饭，洗个澡，疲惫涌上来，汪言又累又热又饿，直吐舌头。</p>
大夏天的，到处折腾真是不容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