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搞砸了,或是低估了这样做所需的力量。
他们留下一片狼藉,却还有尚可一战的负伤对手一个身负重伤,但又被痛苦,憎恨,复仇以及炽烈震怒所推动的对手。
务必确保你的敌人已经死了。
这是雅诺奇维斯在军校时上的第一门课。
如果你一定要发起战争,就务必杀死所有抵抗者。
如果他们还活着,那么你就麻烦大了。
“你说了什么吗?”
副官忽然看向雅诺奇维斯。
但他自己也不确定。
“没有。”
他回答到,放下方圆几,从受损的护目镜上抹掉一片污渍。
“我回来了。”
鲁本走进了指挥掩体,他身上的制服大部分已经被磨损殆尽。
同样地,狼獾巫师阿克塞瑟也在鲁本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全身上下也满是划痕与凹坑,他那套华丽的盔甲被血污和泥浆所覆盖。
在周围,一个个伤痕累累,疲惫不堪,满面脏污的士兵聚集过来,望着壕沟对面的残酷战斗。
他们并肩而立,武器低垂在身边。
残存的黑烟从阵地上萦绕而起,装甲车辆的突击撼动大地,将碎石从掩体上震落。
屈指可数的几名医疗人员抓紧这宝贵的停火时间来照料伤者,几乎每一个防御者都受了伤,绷带和药品完全不够分配给所有人。
“这算是赢了吗?”
鲁本呆呆看着远方,轻声呢喃,就像在和自己说话,而不是身边的雅诺奇维斯。
“并没有。”
装甲车辆在战斗中引发的冲击如此强烈,以至于西边的浓烟像波涛汹涌的大海般翻滚不已。
炽烈的光束在昏暗的环境下骤然闪现,一辆欧克运兵车被颇为剧烈的爆炸掀飞,像跃上海面的鲸鱼般从雾气中突现。
它随后翻转着坠回雾气的海洋,碎片从那燃烧的残骸上纷纷洒落。
在较近处的浓烟边缘,猎杀小队与士兵和欧克展开着白刃战双方都毫无怜悯。
鲁本给手枪换上子弹,检查了一下剑。
“我要重新参战。”
他告诉雅诺奇维斯。
“防守好这里。”
雅诺奇维斯刚想说话,忽然在左耳中听到一阵嗡鸣,在自己明白过来之前就本能地作出了回应。
“长官?这是小圆顶山。”
“雅诺奇维斯?”
“是。”
“我是蒙巴顿,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现在……带领你手下的士兵撤退,我已经派出援兵去接应你们了,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援军是的。”
雅诺奇维斯愣了几秒。
“可是撤退……”
“撤退,十分钟内到集结点集合。”
“长官,我们奉命守住……”
雅诺奇维斯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已经猜到了,但却无法面对。
通讯器的另一端,蒙巴顿的声音十分低沉。
“巴斯托和奥尔夫完了,防守这里已经毫无意义,我们需要保存力量去做真正有意义的事。”
“明白。”
雅诺奇维斯示意自己收到了,他没有询问蒙巴顿什么是“有意义的事”,而是转身面对鲁本以及其他军官。
“改变计划。”
他说道,面色平静如水。
“师部命令,弃守阵地,撤退。”
“什么!”
鲁本差点没跳起来,但雅诺奇维斯没有管他,自己转过身大步走开,穿过大门,踏过弹坑密布的交通壕。
硝烟在空气中旋动,炮兵阵地传来刺鼻的燃料气味。
他曾经怀有希望。
但是今天里的头一次,雅诺奇维斯心中泛起了深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