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大轴子”,是个戏曲专业名词。
李诚濡为什么夸李晓桦专业呢?
很简单,大轴子指的是同一场演出中,排在最末的一出戏,就像马俊仁被排在最后拿出来讨论一般。
有些人或许会说:排在最末的那出戏不是叫“压轴”么?
错了。
压轴是倒数第二出。
字面意思,压的是什么?压的就是大轴子。
也可以说为大轴子的出场预热。
所以说,李晓桦不是个外行。
晓桦哥哈哈一笑,拿着马俊仁的申请表冲大家扬了扬,说道:“这位老兄就不用多介绍了,履历光鲜,正炙手可热,大家直接来吧,我先说,我同意。”
李淳平点头举起手:“我也同意,老马来了好啊,能直接带动体育圈儿的大腕儿们对咱们将进酒趋之若鹜。”
李诚濡咧开嘴说道:“哥哥们还真给我面子,人是我推荐过来的,我自然没意见,同意。”
周滨笑道:“我是被诚濡哥绑架的联合推荐人,也没啥说的,同意入会。”
崔璐言简意赅:“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夏晨脸上,他微微一笑,也不啰嗦,直接说:“昨天晚上我还跟行长聊起这事儿来呢,我们俩同乐见其成,同意。”
皆大欢喜。
李晓桦笑道:“第二次会议之前接到入会申请表五份,成功入会者五人,请大家鼓掌吧。”
哗啦啦的掌声响起来。
挠挠鼻子尖儿,夏晨心说,其实是六份,被本少爷撕了一份。
晓桦哥也哏儿,知道我不待见那家人,就连提都没提,心思太通透了。
中午简单吃口饭,一点钟夏晨赶往市青联。
他虽然不驻会,但分管的工作一点都没落下。
各管理机构负责人们有拿不准的事情就会给他打电话,能办的,一般夏晨在电话中就交代下去。
例如前阵子苏彤给他打电话说,进入毕业季,校招马上就要开始了,组织人事处联络了几家学校准备召开校园招聘会,苏彤问,嘉悦这边还有没有人才需求。
当然有啊。
夏晨就跟让梁非凡跟她对接,在清北、人大、北师大等几家学校联合举办了几场现场招聘会。
并且以优厚的薪资成功招聘到十多名应届毕业生。
人虽然不多,但在大学生毕业后,国家还包分配的今天,也殊为不易了。
又例如,经济界别工作委员会的蒋超然时不常给他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子,前些时候小蒋还牵头搞了个小聚会,把经济界的几位青年俊才介绍给夏晨喝了一顿。
夏晨跟几位聊得挺愉快,还达成了两项合作协议,让两个家里生产电子元件的家伙跟秦广年联系,这两家电子元件厂已经成为了嘉悦电器生产厂的上游供货商。
把俩人乐得不行,对夏晨更加恭敬了。
途中,夏晨接到亲妈打来的电话。
田歌问夏晨:“兔崽子,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在飞机上碰见你堂舅了?”
夏晨说道:“是啊,我是碰见田黑子了,您怎么想起来问这茬了?”
田歌叹声气,说道:“也没啥,就是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过来找我了,向我推销什么多功能按摩仪,说是能降血压、降血脂、降血糖,话里话外怂恿着让我入股,一台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破机器就能包治百病了?我觉得不那么靠谱,就把他给拒了。
后来又听他说跟你见过面,妈就有点儿心慌了。妈告诉你啊,少跟他接触,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你那个堂舅,就是个吃啥啥没够,干嘛嘛不灵的货,你长个心眼儿,别让他把你骗了。”
老妈的防范意识还挺强。
夏晨笑了,“你儿子是什么人啊,都说我粘上毛比猴儿都精,我还能让他给糊弄了?您放心就是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在哪儿呢?”
“在路上,去青联开会。”
“哦,忙去吧,夏主席。”田歌打趣儿砸一句后,把电话挂了。
这个不靠谱的田主席啊。
夏晨不止拿六郎没招,也拿亲妈没招没招的。
车在西里南区6号门前停下,夏晨让六郎随便找个地儿喝点东西去,推开车门下了车。
一进院子,夏主席、老夏、夏总,乱七八糟的称呼就响了起来。
夏晨跟各位同仁打招呼挥手的,笑容非常慈祥,跟他娘老大爷似的。
惹得大家一阵轻笑。
苏彤迎上前来,对夏晨说:“您来得不算晚,不过晓星主席更早,还有二驴子,也在会议室等着呢。”
夏晨怔了一下,问她道:“二驴子是谁啊?”
“跟您一起被增选为副主席的吕大鹏啊,哦,因为脸长,所以就有了这个外号。”苏彤笑嘻嘻的说道。
“不好乱给副主席起外号的同志,要学会尊重领导才行。”夏晨故意板着脸说道。
“好哒。”苏彤乖巧地一批。
这姑娘也挺有意思的,她给自己有个定位,在青联,她既是组织人事部的部长,又是夏副主席的贴身小助理,夏副主席的话就是命令,要坚决服从领导的安排。
夏晨也能看出来她的小心思,并不以为意,人嘛,都有上进心,很正常。
两人进了会议室,夏晨一看,栾晓星和吕大鹏正在聊天。
也不知道吕大鹏说了什么,把栾晓星逗得前仰后合的。
这位吕副主席的长相确实惨不忍睹,一张脸奇长无比,偏生个头儿还不高,这就显得很不协调了。
“聊啥呢,这么开心?”夏晨拎着包走过来,把包往会议桌上一放,掏出烟来递给吕大鹏一根。
吕大鹏连忙起身,把烟接了后笑容满面道:“哎呀,借您的光抽根好的。”
把烟点了,陶醉地喷出一道烟柱来,他又说道:“嗐,刚跟晓星主席说了我昨天办的一件糗事儿。”
夏晨也点了根烟,在栾晓星身边坐下后饶有兴趣地问道:“啥糗事啊老吕,跟我也说说呗。”
栾晓星凑趣了一句:“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儿,可笑死我啦,老吕,既然夏儿感兴趣,你快跟夏儿再说一遍。”
咽了口唾沫,吕大鹏嘿嘿了两声后说道:“我说了夏主席可不许笑话我啊。”
“那不能够。”
苏彤倒了杯茶水递给夏晨,也很感兴趣的样子,迫切地想知道这位公认的青联第一不靠谱副主席又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情。
也不走了,就俏生生地往夏晨身后一站,目光锃亮瞧着吕大鹏。
吕大鹏挠着头对夏晨说道:“昨天下午正在家里闲着呢,邻居家小孩儿敲我家门,我打开门一看,小家伙儿嘟着嘴一脸郁闷,我就问他,军子你怎么了?哦,我邻居姓张,那孩子叫张学军,小名小军子。
军子就跟我说,大鹏叔,我养的月季花快死了,叶子都快掉光了,我好心疼啊,您有办法把它救活不?
我说,那我就跟你过去看看吧,不看一眼我也不知道它得了什么病啊。于是我俩就去了他家,到了阳台上一看,都他娘快俩礼拜没浇水没上肥料了,不死才怪。
我又说,施点肥浇点水就又能活过来了。那孩子说,水有,可家里没肥料,这可咋办呐?小脸儿又耷拉下来了。
看孩子愁成这个样儿了,咱也不落忍,得帮他想办法不是,于是我使劲开动脑筋,还真让我想到个好办法,就跟他说,粑粑就是最好的人工肥啊,家里没有没关系,你肚子里有就成。拉出来,埋土里,它比吃啥都好使。
小军子眼都亮了,冲我比画个ok,脱了裤子就开始生产人工肥。
我一看,都安排妥当了,让他慢慢生产吧,甭着急,我在这儿反而碍眼了,就那么眼巴巴看着人家孩子也紧张不是,索性告辞离开了。
结果在家里待了没俩小时,邻居大哥拎着把菜刀就杀上门来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丫一个馊主意就把他们家搞得比公共厕所还味儿了,他下班回到家,发现孩子浑身上下沾满了粑粑,屋里臭气熏天,通风都不好使,弄得人都没法在屋里待了,非要活劈了我不可。
好在哥们儿反应还算快,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费劲千辛万苦才从敌人的菜刀下胜利大逃亡了,吓得我一晚上加一上午都没敢回家。夏儿你说,这能怪我吗?我做好人好事儿还做出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