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对沈溪不是没有感情,沈溪是她的小粉丝,而她却把自己当作微不足道的砂砾,把沈溪看作只能仰望的星辰。
这天是沈溪纳李衿进门的日子,惠娘本不想多打扰,但见沈溪醉眼朦胧,又说出一些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使得她心头无比矛盾。
惠娘如以往一样,可以无条件为别人作出牺牲。是以,当沈溪说喜欢她布衣荆钗的模样,她便回房去换了一身出来,沈溪说喜欢她服侍洗脚,她便亲自去灶房打来热水,到正堂为沈溪宽靴除袜洗脚。
或许是见到马九和小玉新婚燕尔,沈溪假装醉意,趁着惠娘在安排李衿过门时心情矛盾的时候,恣意享受惠娘身上最美好最温柔的一面。
望着惠娘认真细致的模样,沈溪真想抱她进房,与她共赴巫山,可他终归忍住了,因为这会违背承诺。
李衿正在房里等他!
惠娘帮沈溪洗完脚,用布帮沈溪擦干,为沈溪换上宽松的布鞋,正要把水盆端出去,却被沈溪自后面一把抱住。
沈溪道:“惠儿,扶为夫进房。”
“……是。”
惠娘迟疑了一下,点头应允。
惠娘小心扶着沈溪出了正堂,习惯性往自己房间走去,走出一步之后才发觉不对……今天可是沈溪跟李衿的好日子,不能愧对姐妹。她柔声道:“老爷,往这边。”
沈溪点头“嗯”了一声,与惠娘一同到了李衿的房门口。
小院不大,正堂左右两侧分别是厨房和茅房,茅房一侧是个小院子,可以种植点蔬菜。两个女主人分别住在东西厢,厢房南北各有一间耳房,几个丫鬟便分别住在其中。沈溪以往过来,都把惠娘的闺房当作自己的房间,李衿的香闺还从未拜访过。
惠娘轻轻推开西厢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桌上燃起的红烛,以及房间内四处悬挂的红绸,虽然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式婚礼,但惠娘还是为李衿的洞房精心布置了一下。
李衿一身红衣,头上蒙着红盖头,连脚上绣鞋和袜子也是红色的,此时佳人正端坐在春凳上,听到声响,紧张得连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已经入夜,烛光有些朦胧,沈溪正要走上前,惠娘道了一句:“衿儿,老爷来了。”
李衿有些慌张失措,站起身行礼:“给老爷请安。”
“不必了。”
沈溪继续装出一副醉意朦胧的模样,上前一把拉住李衿的手,另一只手直接将李衿的红盖头摘了下来,露出她娇美略显慌张的容颜。
眉如春山,眼横秋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有一丝迷惘,精致的瓜子脸上,琼鼻洁白如玉,樱唇娇艳欲滴,加上凤冠霞帔,越发显得娇艳可人。此时李衿神色惴惴不安,恰好把小女人最真诚的一面表露出来,等她适应明亮的烛光,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双颊露出浅浅的酒窝,这是沈溪认识她以来,最美的一刻。
惠娘上前,亲自在春凳上铺好白帕,柔声道:“妾身就不打搅老爷和衿儿妹妹的好事了,这便告退。”
惠娘正要离开,却被沈溪一把抓住,惠娘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摔着,下一刻便落进沈溪怀抱之中。
沈溪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颇有几分无礼地说道:“惠儿,不许你走!”
身在沈溪怀抱之中的惠娘身体一颤,马上惊慌失措:“老爷……不可!”
沈溪一笑,他并非是真的让惠娘留下来,他知道以惠娘拘谨的性格,是断然不会接受留下的,但现在他就是要不失时机地“耍酒疯”,惠娘是个不会懂得拒绝的女人,就算事有不成,也算是潜移默(www.19mh.com)化改变她抗拒的心理。
至于李衿,作为小妾,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惠娘还可以对沈溪说“不可”,她连伸手推开沈溪的资格都没有。
沈溪松开手,惠娘刚松了口气,却听沈溪吩咐:“惠儿,替老爷宽衣。”
惠娘神态变得踌躇,之前沈溪还含情脉脉对她倾述衷肠,可此时就显得对她不太尊重。不过她还是依言上前,为沈溪解下便服,挂起来,等沈溪身上只剩下白色单衣时,她却怎么都不肯再伸手。
沈溪凑过去,到她耳边问道:“真的不留下吗?”
“老爷,今日是您和衿儿妹妹的大喜日子,妾身不能打搅。”惠娘态度坚决地说道。
沈溪摇摇头:“也罢,回去早些歇着,明早让衿儿过去给你敬茶。”
惠娘本想说,自己不是大妇,没资格吃李衿的敬茶,但见沈溪望着她那热切的目光,她此时只想快些逃出去,只得点头:“老爷有吩咐,只管对丫头们说,丫头就在隔壁耳房里……”
说完,惠娘一步一踉跄地出了西厢门口,连房门都不记得关上,好在丫鬟们机灵,很快便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