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隆劝降的信使被割掉耳朵放回,并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城头上的士卒全部换装,清一色的白,这是披麻戴孝,全军镐素。
赵闫死了,在赵经武醒来的第二天,李隆只是感慨太孝顺了。
同时李隆下毒毒死赵闫,毒害赵家的传言也不胫而走,一时间,全城军民同仇敌忾,对李隆的入侵并不欢迎。
“永山郡是永山人的永山!他一个乡下土豪之子凭什么爬到我们头上?”这是赵经武对城内官员以及大户们说的话。
种种手段,无一不展现了赵经武的才能,如果他是赵闫儿子,说不定赵光远这个正经潜龙还真有一番争夺。
然而对于赵经武的动作,李隆却只是笑笑,任凭施为,自己则是围城调兵。
如果一座城就能成为人心的倚盼,那还要实力干什么!
整座郡城被李隆的大军围得密不透风,没一个人能突破封锁向外传递消息。
赵经武急不可耐,接连派出近百人的好手,结果全被割了耳朵送回城内,气得他大骂李隆。
他为什么这么急,就是因为两万五千人的东征大军,还在返回永山郡的路上。
之前为了及时救治,只先把他一人送回了郡城,大军还在后面。
他疑惑啊,就算永山地形崎岖行军较慢,也不至于几天了还不到。
可城池被锁死,一点外面的消息都没传进来,让他颇为焦虑。
这些人如果能成功入城,那郡城还有守下来的希望,如果进不来那一切野心都是笑话。
望着城外乌泱泱的整齐军阵,赵经武的心已经不像刚醒时那般热血,他光看军容就知道这李家子很难对付。
人人着玄甲,肃穆森严,远远观之比自家军队强了不止一筹。
“十万大军”这可怎么打,虽然肯定有夸大,但也比他永山的实力不知道强大到哪去了。
关键是赵光远在城头观察时,城外李隆大营还源源不断在从后面进兵,旌旗招展,他都有些弄不清李隆到底有多少兵了。
如果洮阳三县丢得没那么快,如果他能早点苏醒,那也许还能多收拢一些兵马。
这样他也敢抽调一些精锐夜袭,起码弄清楚城外的情况,给主力大军传个信。
不然两万多人这么没头没脑的赶过来,可能要吃大亏,最好是里应外合。
在大军赶到时,他亲率郡城的留守兵马出城夹击,到时不仅能极大增强己方力量,也能真刀真枪打上一场。
他不信李隆的这军队能全部着甲,站的好看不代表战斗力强,说不定在他突然夹击之下,能一战定乾坤。
为了达成勾连内外大军,弄清情况这一目标,他亲自选派了数支亲军组成的精锐突破送信,其中不乏武道高手。
这些人都有妻儿老小在城内,平时受赵家供养对赵家也忠心,不怕泄露口信。
也许人数太多,李隆的手下一时没防过来,居然真突出去几个。
可两天之后,信使给他带回的消息却是让赵经武跌落谷底,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冲回城内了。
信使亲眼看到,许多连接郡城的道路都已经被两边垮塌的山石堵住了,看其情况不是人力所为。
他最远跑到过两县之外,在那里两万多大军还在艰难前行,一遍开山破路一边行军。
几百年难出变化的道路突然被山石堵塞,赵经武也不是没有消息来源的平民,他知道这要么是地灾,要么是异人所为。
而且李隆大军的调动也没有隐瞒,后方郎陵补充一部分士卒,大军调动一部分,往东调。
这是李隆的阳谋,就是要在半道截击赵军,东征赵军还得上套,因为郡城老巢等着他们救。
赵经武想起自家父亲和那个弟弟身边,常年跟着仙鹤观的道士,于是派人大索全城,结果却一无所获。
俗话说千年的世家,三百年的王朝,可仙鹤观却是立足此地几千年了。
仙门扎根的凡俗势力,又如何是一个刚刚上位的赵经武能拔出来的。
此前能让他找出城门防守的漏洞,已然是他能力可以了。
他明白这是仙鹤观不看好赵家的前途,放弃了他们,不然有仙修保护,赵闫和赵光远哪里会出事。
如果是理性的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在东征赵军未败之前投降,还能获得一些优待。
可赵经武不甘心,直到一个消息的传来,是李隆的第二波信使。
这次没给他送信,而是东征赵军的诸校尉人头,一个不落。
一句话都没有,可意思和他之前割耳一样明显,东征主力已败,束手就擒或许能保一条命。
愤怒的赵经武本想斩了信使的头颅,回赠羞辱,却被一众下属死死地拦住了。
他无奈地看向堂中的郡中属官,还有一些大户代表,他们眼神各异,一副通晓大义的样子劝阻赵经武。
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之前割耳为什么不拦,莫非羞辱敌军就比杀人的程度低到哪去吗?
无非是大势已去,他们心中都有了别的想法,杀了信使,李隆一怒之下会不会屠城?
再不然,为了发泄愤怒也可能牵连到他们。
赵经武哈哈大笑,面若疯狂,他很想把这些人都杀了,可他还是手软了。
他想的是一旦这样郡城的运转必定瘫痪,军民失心,守也守不了多久。
但他却没想到,不杀,反而守得更短。
三日之后,赵经武死于床榻,被毒死,下毒的是家人被大户掌握的一个婢女。
这婢女就是他指派毒死赵闫最后一口气的人,现在也送走了他。
同样是未出七月中旬,李隆取得重大突破,永山郡城被城内大户联手献出。
就这样,李隆除了在百里之外打了一场损失不大的突袭战,没对郡城动用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元气未伤的永山郡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