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壹— 真实是时间的女儿(1 / 2)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领君有问题的?”赵谦半卧在床上,身下垫着厚厚的软被,塞起窗封的屋子里暖洋如春,充满了药草的味道,柳香在外间盯着咕噜噜翻滚的煎药,支起耳朵想听见只言片语,隔着帘子却是什么也听不见。

纭舟倚在躺椅上,这个按照她的身材制成的椅子还是领君的礼物,如今却是物是人非物,她摆了个舒适的姿势,缓缓道出源由:“知道只是这几天,可是怀疑是很久之前了,让我真起了疑心时候,是在那次凤彊面前。”

赵谦并未亲眼见那次会面,是以问道:“怎么?”

“凤彊也许真的能做到无情无义,可是她不会想到,那个爱他的男人见到情敌时,却是做不到那份淡然。男皇虽然极力掩饰他的眼神,可是却终究没能做到。他的眼神……”

纭舟视线落在赵谦苍白的脸上,把那句“他的眼神和你看奚南时一样”咽回了腹中,即使说出来又如何,徒添烦恼罢了。

“自此之后,我就越发觉得他可疑,他是仙门领君,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几乎是江湖领袖,为什么仅仅凭着一个信物就要嫁给我?再说这个信物还被他扔了,而且还说一心想领略情劫,想爱我云云,他如果真是这样的人,昆仑下人就不该对他露出畏惧的表情。”

他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原来你注意到了啊。”

她噘了噘:“我在你印象中就这么笨吗?”

“不是笨,只是善良罢了。”

他的话让她发出无声的嘲笑:“善良……呵呵……不过,我倒是觉得领君真的是想要一走了之,只是他大概有什么把柄在凤彊手上,所以他无法走,所以他才会让我杀了他……”

他垂下眼神,道:“他不是凤彊的爱人吗?”

“应该不是……”纭舟侧头想了想,“虽然男皇是明明白白的妒忌,但是领君的态度不象是爱着凤彊,又或者说他掩饰的太好了,我看不出来。”

触到赵谦玩味的眼神,她反射性的道:“我可没爱上他!”

说完之后,一室尴尬,两人都别过脸去不看对方,过了片刻,赵谦话锋一转谈起别的:“你觉得骄阳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纭舟把腿翘上凳子,“上次我们去的时候,骄阳看都不看领君一眼,换作是你,是不是会疑问一下?”

赵谦点点头,道:“西北回来后,我就一直在动用赵家的情报网追查领君的事,因为他去救我们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巧的让我感觉他好象在等待我们出现似的。现在知道他是凤彊的人,由此推断,甚至西北失利都可能是凤彊做的手脚,不然那些西北蛮族哪里来的火器炸毁堤坝?光靠人力要毁到哪一天?”

他叹了口气,遗憾的续道:“可惜,追查到某一点就无法再追下去,他的来历仍然不详。”

“……行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多休息吧。”她含糊的说道,“也不知道他给你下了什么毒。”

最重要的,如果你不能再陪我怎么办?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纭舟张了张嘴,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她对于领君的所作所为冷眼旁观,任由赵谦以命相搏,昨晚的那一刻,她的那滴泪,都不知为何而落,是为了领君的背叛,还是为了赵谦的牺牲……

“凤彊为什么要让他来看着我?”

看着纭舟疑惑的脸庞,赵谦分析道:“一开始是不清楚你的底细吧,不明白为什么骄阳要看重你,后来你找到了凤皇炎的遗物,她不敢再任你搅风搅雨,可能在她的心里,与凤萧对抗的,就只有领君了……这个女人,眼光窄了点,居然把这么大好棋子放你身边,比之骄阳真不是一个等级的。”

见他一本正经的点评模样,她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可是女帝啊,你居然这样说她,再说了,骄阳不是输给她了?”

“骄阳不是输给凤彊,是输给了岁数。”赵谦喃喃道,“毕竟,她老了,跟着她的人也要想想还可以跟几年?”

她微小的叹口气:“如果不是他逼的太狠,我也不会这么早揭穿他……”

听她转变话题,赵谦问道:“领君?”

纭舟点了点头,不无怅惘的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对玄祥下手,而且下手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