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他乡遇故知(1 / 2)

 三更结束,求月票~收藏~推荐~~明日二更~

———————————————————————

杀了多少个人?

一百个?

还是一百零一个?

这又有何不同?

纭舟挪动着麻木的脚踩过混着泥和血的烂地,从河边向着她的人马走去,奚南、玄祥、凤萧、赵谦、柳香、苗瑄、雷冬,还有七百多人的小队,个个带伤,人人哀,半个月前,他们还是猎物,谈笑着去“郊游”,现在,他们是猎物,仓惶的游走在西北戈壁上,风声鹤唳。

凤汉被重重的击了一个耳光,这个已经失去年青光采,又不肯正视老态的女子捂着脸,哀哀凄叫,却再也掩不住眼中的慌乱,她已经不是凤皇炎手中那个凤汉了,骄阳在奉天严锁消息,初秋狩猎的残兵逃亡于戈壁沙漠与草原中,向着东方夜夜望眼欲穿,他们不知道,没有援军会来。

纭舟坐下来,双眼无神的看向远处的沙丘,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十天前,他们还在戈壁边缘展望草原,那一块块绿洲之上,就是财富与荣耀,她是先锋,可是却严令下属抢夺,只是认为不该蔑视生命,于是被讥为妇人之仁,即使如此,她也无法对着老弱挥下屠刀,无法视而不见,无法掩耳不听,有部下眼红,因为骄阳严令必须给她兵马,最后那些同样不忍心杀戮的人,在她的手下越积越多,而原先那些特意挑出来的“悍勇”,早已换到别的部队,去寻找希望了。

一开始的三天很顺利,他们如同蝗虫一般吞噬一个又一个绿洲,这里不象北方大草原,随处可放养牛马,那些部落们困守着绿洲,与凤汉的部队拼命,可是最终只留下废墟,不可烧绿洲,这是凤汉的规定,因为绿洲如同土地,毁了,来年收什么?

纭舟一开始还斥责,上诉,最后证明一切都是徒劳,她的力量太小了,接着而来的,就是麻木。

第八天,经历了一天杀戳的部队沿河结营,炊烟袅袅,勾出一付和平画景,如果没有挂在帐蓬上的人耳麻袋,如果没有河水边洗浴流去的血色,一切,都只是温馨而已。

纭舟刚刚“送”走一个叫嚣着要立功的家伙,那人被她一脚踢进河里,这样做,倒也没有人责怪,因为她身份特殊,走进帐蓬,凤萧正在擦着他的剑,这个初上战场的皇子,比她第一次上战场还要紧张,抓着剑不肯换刀,仗着剑利钢硬,倒也杀了不少人,见得妻子进来,露出个得意的笑容,道:“又去伸张你的正义了?”

纭舟阴着脸,不去理他,不知为何,她今天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坐立不安,奚南叫她早点休息,躺在地上怎么也睡不着,临近午夜,还是爬了起来,坐在床沿发呆,在外行军不比家中,五个丈夫和她挤一个帐蓬,看着其他人熟睡的脸,那种不详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干脆把所有人闹起来,凤萧在被叫醒时却惊的跳起来,捞过身下的剑问道:“敌人?”

这个娇生惯养的皇子,现在却如惊弓之鸟,纭舟看的也有几分心酸,这就是战争,不会分你是男是女,是尊是卑。

几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阵,凤萧在发现只是妻子“发神经”后,立刻嚷了起来,惊醒了周围不少人,军官的帐蓬本离士兵远,纭舟觉得传令麻烦,干脆设在士兵中间,此时听得军官声音,以为发生敌情的他们都抓起身边的武器,钻了出来,紧张的四下打量。

奚南瞪了凤萧一眼,出去安抚士兵,几人中,他是默认的指挥,凤萧虽然一直不服他,但也没有对着干,毕竟,敌人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纭舟正怀疑她是不是窜上战争综合症时,帐蓬外传来奚南的叫声,充盈着真气的啸声在草地上空回荡:“敌袭——!”

纭舟几人奔了出来,四周却只有墨夜寒风,哪里有敌人的影子,纭舟的部下们受到奚南严诫,睡不脱衣,武器在侧,此时全都奔了出来,其他帐蓬也陆续有人钻出,却都是衣衫不整,睡眼松醒。

纭舟迎得奚南归来,正要问怎么回事,他却把她一手按在地上,说:“听!”

大地中隐隐传来规律的震动,一颤一颤的声音集结飘起,纭舟站起身便往营帅帐跑,被奚南拉住:“先不要过去!”

纭舟正疑惑间,一支箭弩带着啸声射中了远处一名士兵,那人哼都没哼就倒了下来,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一片黑云,在月光下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如同洪水般拍岸而来,那些在马背上生活的民族男儿,怀着切骨的仇恨,染着妻儿的鲜血,嘴里叼着以骨为尖的箭,向着他们眼中的强盗杀来。

纭舟的人已到位,她看见其他人开始集结,下令这二百人背河结阵,她还没自大到要用这点人去挡住那批骑兵,这样的夜袭不是第一次遇见,看着友方开始结阵布盾,想来应该会和以前一样的结果,可是为何她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

脚下的泥土又湿又软,纭舟一脚踩下,直没小腿,她有些奇怪这河岸的松软,几乎象片滩涂,脑际灵光一闪,她猛的抬头打量这片地形,记忆中似乎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眼光落在河上,她随口问道:“这河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