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些的车夫转头看了他一眼问：”王师怎的不走水路？“</p>
褐衣车夫皱眉看了他一眼，语气轻缓道：“他们是从国都城到北地去，你们难道不晓得咱们镇往南去是到大江......国都城到北地的水路要走大江水道。”</p>
他垂下眼睑思虑：“大江到了肃州段附近，那可是最险的一处关口了。”</p>
“王师那么大的阵仗，还怕一处险滩不成。”年轻的车夫语气不屑地道。</p>
“这话说的，你想得也太容易了点！”褐衣的车夫不赞同地道。</p>
“哪怕是折损几个人，也是损失，明知道那片水域很险的不是？”</p>
“再说了，往北去，江水临近北地，正是寒冬时节，”他语气顿了顿，接续道，“那边......都会结冰的。”</p>
“除开这些原因，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么大支队伍，走陆路寻补给也容易，比如前头就是肃州城，停留两日休整极为方便的。”</p>
......我专注的听着那位褐衣的车夫一一分析着道理。</p>
惊觉虽然是茶摊上的闲谈，倒叫我刮目相看，对方是个有脑子的。</p>
我撇过头，见到少年同样听得入神，顺带还拿起桌上的茶碗，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接着又皱起眉头赶紧撂下茶碗。</p>
我观察他的举动，心中好笑，凑过去道：“哎，你说他说的对不对？”</p>
“当然是有道理的，换成我也走陆路。”</p>
刹那间，我有些怔忡，盯着少年问道：“我说......你很奇怪啊，咱们在那片深谷里出事的，一直走的水路啊！“</p>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道，”你现在这么说，是不是......很奇怪呢！”</p>
“你既然喜欢走陆路，难道还有人逼着你坐船不成？”</p>
少年漫不经心地道：“当初我是为了快些到肃州去，才走水路，加上我雇佣的船老大经验丰富，我也相信他能平安到达的。”</p>
“小菱，半道上遭遇那些劫匪，是意外，想不到的啊。”</p>
......少年接连说了几句，对上我的视线压低声音道：“王师不同，不能用来比较的。”</p>
“反正，要是我带队王师的，会走陆路。”</p>
隔壁桌继续聊天。</p>
“在军中呆过几年就是跟咱们不一样。”年轻的车夫许是被说服了，恭维了那位一句道。</p>
他们仨人茶水都喝完了一壶，这会儿看到树下有小镇的客人走过来雇车的，于是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p>
交换了一下视线，年纪最长的那位看着年轻的车夫道：“你先去，早起我都拉过一趟来回了，你还没做过生意呢。”</p>
这摆明是谦让的意思了！</p>
年轻人也不客气，拱了拱手就走过去，还有其他桌的车夫也过去问话。</p>
几个人中间，还是年轻的车夫胜出了，拉着小镇的客人就往通往镇外的路上行驶过去了。</p>
我跟少年还是坐在那一桌喝茶，隔壁桌走了一个人之后只剩两个人，没多久却有从镇外回来的车夫也坐过来喝茶。</p>
这一回整张桌子都坐满了，刚好凑一桌。</p>
但是他们接下来的话题就让我不怎么有兴趣了。</p>
我听了一会儿，觉得意兴阑珊的。</p>
少年皱眉看着桌上的茶水道：“小菱，差不多了吧？“</p>
”该走了，你去选一辆车问问就是，还得去别的地方啊，你忘记了？“</p>
”我没忘呢，就是想再等等。“</p>
我装着若无其事的转过脑袋看街上的行人。</p>
说话间，一前一后的两辆车回来。</p>
闻声，我侧过头悄悄瞟了一眼。</p>
这次更巧了！</p>
其中一辆马上就有问询的客人，是去附近村子的。</p>
那位车夫刚刚回到镇上，这下子根本都来不及休息，就调转车头赶下一班了！</p>
没有人会拒绝找上门的生意，尤其是在雇车生意不太理想的情况下。</p>
我忽然有了联想——是不是赌坊的生意也跟雇车类似的，最近这段时间走动来去的人少，导致赌坊那边也不景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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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下停留的时候离得不远，我听到了前面的客人问询价格时候的对话，心中大概有个数了。</p>
”走吧！“我先站起身，看着少年道，”咱们这会儿去买些干粮带着，等一下再来就是。“</p>
”小菱，“我走出几步，少年付了茶钱追上来问，”你怎么不问价格了？“</p>
我转过脑袋盯着少年道：”嗯......我心里大概知道了，肯定是够的。“</p>
”你刚才拿到的那个钱袋子，里头银钱不少。“</p>
少年虽然觉得讶异，但是也没有多问，这原本就是计划当中要采买的东西，于是他跟着我折返到最近的一条街上。</p>
我在一家点心铺子买了两包糕点，还多花了点钱让他们用布包起来方便携带。</p>
从点心铺子出来，我看了看附近的几家店，瞧见近处是没有我要找的，但是远处的街口好像瞧见了目标。</p>
“走，去那里。”我回眸看了眼少年道。</p>
刚才他在点心铺子里看我动作迅速的搞定了路上要带的干粮，那个包袱还被他拿过去背着了，这会儿又得跟着我继续往前走。</p>
路并不远，我们走了半条街，就到了我说的街口。</p>
我驻足片刻后，径直走进那家铁匠铺子，目光飞快的在店里扫了一圈。</p>
少年跟在我身后，这时候恍然道：“小菱，你要买防身的用具，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要去哪里呢！”</p>
“不过，你会用么？”少年一副怀疑的样子，语气更是带着不确定的。</p>
“防身不是有你么？主要就靠你了呗！“</p>
”这是有备无患的。”我转头看他一眼，语气坦然的道。</p>
......拿在手里分别掂量了几把匕首的重量，我还是挑中了其中最轻的一把。</p>
虽然看上去杀伤力要比另外几把轻一点，但是优点就在于小巧轻便。</p>
“这东西还需要使用技巧么？”我问少年。</p>
先前他怎么理解的，难不成还以为我要买大的佩剑之类的？</p>
要说不光是钱不够啊，带着那样显然的兵器让旁观的人跟半道上遇见的人怎么想呢？</p>
还有我打算雇佣的车夫,确定他们看见带着佩剑的人前来，会一脸淡定的跟我谈价格?</p>
哪像手头的匕首啊，身上都能掩藏好的，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拿出来的!（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