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护卫将何小小自尽的金钗拔出来,给安子常看,道:“公爷,这不是金钗,而镀了金的铁钗。”</p>
安子常点点头。金子那么软,如果是纯金的,根本就不能用来刺破喉咙。</p>
只有铁钗才说得过去。</p>
“算了,抬出去烧了,骨灰扔到庄子上肥田。”安子常淡淡地吩咐一声,转身离去。</p>
当天晚上,柯兰兰和项亭亭住的院子突然起了大火。</p>
安国公府的护卫和下人拼力抢救,也挡不住火势惊人,将两个小跨院烧得一干二净。</p>
安子常只过来验了验,确信柯兰兰和项亭亭都葬身火场了,才吩咐捡些骨灰,装在坛子里,寄放到义庄去了。</p>
诸素素坐了几天月子,就发现府里的气氛不同寻常。</p>
她是个耐不住的人。身子刚有好转,就好奇心起,缠着杜恒霜和杜恒雪问发生什么事了。</p>
杜恒霜就把安子常处置那四个妾室的事说了一遍,又告诉诸素素,她生孩子的时候出现得险情,都是跟那几个妾室有关。</p>
诸素素倒抽一口凉气,惊讶完又气愤无比,拍着床道:“都是安子常这家伙的错!若不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我和孩子也不会吃这趟亏!”</p>
杜恒霜骇笑,等诸素素气撒完了,才轻声细语地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安国公这样的人 ,若不是经过这样的事,怎能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呢?你还是好好想想,这可是你的机会……”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p>
诸素素回过神来,啐了杜恒霜一口,心下却暗暗盘算起来。</p>
到了腊月二十的那一天,永昌帝终于宣杜恒霜和岭南大都督封裴敦的家眷进宫听封。</p>
杜恒霜跟封裴敦的夫人邵氏、二房穆夜来一起在太极殿接受了永昌帝的敕封。</p>
敕封过后,永昌帝又下旨,说腊月二十二在宫里举办宫宴,一是为贵妃娘娘身怀的龙种祈福,二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召集臣属进宫,在过年之前普天同庆一番。</p>
杜恒霜带着秦国夫人的仪仗回了杜家,把东西安置下来,才回去安国公府。她要照顾诸素素坐月子,只有过年那几天才能回家了。</p>
“钱伯,快一点。”杜恒霜在车里催促。</p>
钱伯应了一声,但是马车居然又慢了下来。</p>
“怎么啦?”杜恒霜撂开车帘问道。</p>
钱伯没有说话,往前面指了指。</p>
杜恒霜抬头,看见萧士及穿着一身灰布衣裳,头上戴着灰色斗笠,立在对面的路边,默默地看着她这边。</p>
这幅打扮,一般人都认不出来是他。除非是杜恒霜和钱伯这样对他非常熟悉的人……</p>
杜恒霜抬手就把车帘撂下来,淡淡地道:“走吧。”</p>
钱伯没有动,却从车上跳了下去。</p>
萧士及慢慢走过来,在车窗前对杜恒霜道:“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要把孩子接到我家住几天。”</p>
杜恒霜心里一紧,侧头道:“你家?你家又没有人看孩子……”担心孩子在萧家不安全。</p>
萧士及笑道:“腊月二十二之后,我会休沐,一直到明年正月十五。——我会亲自陪着他们的。”</p>
腊月二十二就是宫宴的日子。萧士及是宫里的门将,肯定会在宫里守着。</p>
陛下今年在年前就举行了宫宴,过年后应该就不会有了。</p>
萧士及见杜恒霜露出疑惑的神情,轻声道:“陛下想年后带着贵妃娘娘去洛阳……”</p>
杜恒霜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又道:“上一次,在安国公府,多谢你出手……”</p>
萧士及却淡淡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不关我的事。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他的大拇指是自己摔倒的时候杵在地上弄折了,他脸上的伤口,也是在他自己在墙上蹭的,跟我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你不用谢我。”</p>
杜恒霜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说是什么事,你那么急着撇清做什么?”</p>
萧士及笑了笑,往旁边让了一步,看着杜恒霜的大车一径去了。</p>
“让开!让开都给官爷让开!”一连串吼叫声从街的那一边传来,数十骑带刀侍卫骑着快马,从长安街上跑过。</p>
萧士及又往后缩了缩,几乎同他身后灰色的墙壁融为一体。他暗暗打量这些侍卫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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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是东宫的侍卫。</p>
这些如狼似虎的侍卫骑着马,来到不远处的一个茶楼下马,风驰电掣般冲了上去,将茶楼上正在唾沫横飞讲话本子的茶博士抓了起来。</p>
“你老小子胆子不小,连陛下和太子的事都敢编排,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一个侍卫冲着那茶博士就连扇十几个耳光,将他打得鼻青脸肿,才用绳子捆起来带走了。</p>
萧士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翘,慢慢转身离去。</p>
一路上,长安的老百姓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p>
“这是第几个了?”</p>
“第几个?总有十来个吧?”</p>
“这些茶博士招谁惹谁了,不就说了个话本子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p>
“你知道啥?——这可不是一般的话本子。这个故事是说,有位皇帝陛下在登基前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但是过了几年,他的贵妃娘娘却有了身孕,你说,那胎会是谁的?”</p>
“啊?你的意思是……?这些原来是真的?!”</p>
“以前我是不信,但是现在太子殿下四处抓说这话本子的人,我倒是信了九成。”</p>
萧士及笑了笑,走得更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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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