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士及也跟着颔首弯腰。</p>
“这里出了什么事?”太子殿下也跟着大步走了过来。</p>
穆昭仪飞快地睃了他一眼,便又赶紧低下头去。</p>
永昌帝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士及。</p>
萧士及慢慢抬起头,先对永昌帝道:“见过陛下。”又对太子道:“见过太子殿下。”</p>
赵将军也跟着过来行礼,道:“陛下、太子殿下,是这么回事……”他刚要说下去,却被穆昭仪抢了先,她哭哭啼啼地道:“陛下……陛下,萧士及一向都看不起臣妾,这一次,就因为臣妾的车驾稍微慢了一点,他就目中无人,当街把臣妾的内侍都踹死了……这个人真是丧心病狂,求陛下严惩!”说着,对永昌帝跪了下来。</p>
萧士及看也不看她,只看着永昌帝道:“陛下,穆昭仪的内侍无故殴打臣下,臣不得已才还手,不然就要被他当街活活打死!”说着,指着自己的脸道:“这脸上的红肿还在呢!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p>
萧士及说完,周围的人群果然鼓噪起来,都在为萧士及喊冤,就连赵将军都道:“陛下,确实是昭仪娘娘的内侍挑事在先!”</p>
永昌帝却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挑事在先?他怎么不挑别人,专挑萧士及?!可见是萧士及为人跋扈,就算是被贬为城门护军,都不思悔改,依然以为自己还是柱国侯,为所欲为!”</p>
萧士及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p>
连他的城门护军兄弟都气红了眼睛。</p>
太子见状,忙出来道:“父皇,这天太热,还是快上车吧。再拖就更热了。至于萧士及,他对昭仪娘娘不敬,父皇罚他二十军棍就可以了。毕竟他也被打了这么多耳光。”</p>
永昌帝点点头,“你处置吧。”说着,转身拉了穆昭仪的手,带着她到自己的銮驾上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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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昭仪低下头,唇边一丝冷笑一闪而过。</p>
等永昌帝和穆昭仪走了之后,太子才沉下脸,冷冷地道:“萧士及,你胆子不小啊!当街就敢杀死内侍,你以为孤不敢把你怎样吗?”</p>
萧士及微微颔首,淡淡地道:“萧某在此,要打要杀,悉听尊便!”</p>
“你——!”太子被噎得不轻,一甩袖子,打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好,孤就成全你!——来人,打萧士及四十军棍!”</p>
“喏!”太子的护卫冲过来,将萧士及就地按倒,抡起军棍,就在城门口狠狠地抽打起来。</p>
萧士及趴在地上,咬着嘴角,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一声不吭地任凭一记记军棍落在他背上,打得他很快就晕了过去……</p>
“求太子殿下饶了萧大人!”</p>
“求太子殿下饶了萧大人!”</p>
无论是围观的民众,还是城门的护军,甚至是永昌帝这一次要带出城的步兵和骑兵都跪了下来,给萧士及求情。</p>
太子冷哼一声,拂袖转身道:“冒犯天家尊严,罪无可恕!——只打他军棍,算是便宜他了,你们还想怎样?想造反吗?!”说着,也往自己的大车走去,抬脚上了车。</p>
四十军棍打完,太子的护卫忙收手,翻身上马,追上太子的车驾。</p>
跟着永昌帝去仁智宫行猎避暑的人陆续都跟了上去。</p>
城门口围观的民众叹息着摇头,也四下散开,回自己家去了。</p>
萧士及被几个城门护军兄弟抬回了自己营地的小院子里。</p>
老护军胡伯的妻子胡婆受了众人嘱托,过来照顾他。</p>
这一晚,萧士及发了高热,人事不省,但是除了“霜儿”两字以外,他没有说过任何话。</p>
萧士及的身体底子到底不错,第二天就退了高热。</p>
胡伯过来看他,咬着烟袋劝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如今已经不是柱国侯了,斗不过宫里面的那些贵人的。你能忍还是忍一忍吧。”</p>
萧士及趴在床上,冷笑道:“我还能忍?我都被他们踹到泥里了,还忍?他们不如拿把刀直接剁了我算了!”</p>
胡伯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半晌道:“看来那穆昭仪是找你报复来了。”</p>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就不信陛下和太子看不出来。他们也就是故意拆我的面子罢了!”萧士及咬牙切齿地道。他最痛恨的,不是穆昭仪故意找茬,而是明知穆昭仪这个贱人找茬,却故意回护她的永昌帝和太子!</p>
“穆昭仪是陛下的人,他当然要维护她的面子。总不成为了你,就在这么多人面前扫她的面子。你要知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踹死穆昭仪的内侍,其实也是在打陛下的脸。陛下要能为你说话才怪。”胡伯淡淡地道,“你看,如果我婆娘跟别人吵架,不管她是对是错,我都要站在她这边,不能在外人面前塌了她的面子。”</p>
萧士及一怔,愣愣地想了半晌,才道:“……原来是这样。”</p>
“当然。男人嘛,虽然是在外面做大事,可是这些大事,还不是为了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胡伯站起身,“你歇着吧,这几天你不用去站岗了,头儿已经把你的班分给别人了,你好生养着。我已经让人去给你的管事送信,他很快就会带着郎中过来帮你瞧伤了。”</p>
萧士及谢过胡伯和胡婆,自己趴在床上,默默地想着胡伯的话,心里的思绪不由自主飞到杜恒霜身上。</p>
他发现自己想她,发了疯一样地想她。</p>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在这里天天熬着日子,他无计可施……</p>
离长安城一百多里的仁智宫里,迎来它自从建成之后第一批入住的人。</p>
永昌帝抬头看着这座只花了一个多月就建好的行宫,满意地不得了,连连点头道:“真是系出天然,大师手笔,大师手笔啊!”</p>
穆昭仪笑眯眯地在旁边看着,突然捂着胸口呕了一下,立刻有头晕眼花之感,忙扶住身边的宫女。</p>
“昭仪娘娘怎么啦?”那宫女见状,忙笑着故意大声问道。</p>
穆昭仪皱了皱眉头,摇头道:“没事,没事,别乱说,小心吓着陛下。”</p>
“爱妃怎么啦?”永昌帝也注意到穆昭仪的异样,忙道:“御医呢?快过来给昭仪娘娘诊脉!”</p>
皇帝出行,御医当然是随身带着的。</p>
一个御医马上过来,将穆昭仪迎到旁边的偏殿里。</p>
没过多久,御医就满脸喜色地走出来,对永昌帝拱手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昭仪娘娘有喜了!”</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