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士及想起去年在洛阳穆侯家秋日宴的时候，那穆夜来还跟杜恒霜比拼胡旋舞来着，不由自主抬手摸了摸鼻子，展颜笑道：“你还记得她啊？——她是你的手下败将。”</p>

无论是比跳胡旋舞，还是比试射箭，穆夜来都不是杜恒霜的对手。</p>

杜恒霜两手撑着下颌，将胳膊抵在身前的矮几之上，笑盈盈地横了萧士及一眼，“人家是侯门贵女，我是小商户之女，我哪敢赢她？上一次是意外，意外而已。”</p>

上一次，她不想在萧士及面前被人看不起，才使出全幅本事。</p>

现下她已经嫁了萧士及，就用不着自降身份，再跟外面不相干的人淘气赌输赢了。</p>

萧士及就明白若是再有比试，杜恒霜肯定是退避三舍，甚至会故意输给穆夜来。</p>

“霜儿，让你委屈了。若是我也位高权重，你就不用处处在外面委曲求全，逢迎那些你不喜欢的人了。”萧士及一时感动地抓住了杜恒霜的小手。</p>

杜恒霜任他握着，笑盈盈地道：“看你这话说的，人生在世，本来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倒说不上委曲求全这么严重。哪有人能完全随心所欲呢？就算是毅郡王那样的天皇贵胄，也有委曲求全的时候，更何况你我？——你放心，无谓的闲气我不会去争的。你在外面做官，我绝对不会让你难做的。”</p>

这话如六月天的冰酿一样，让萧士及满身的火气和焦躁消失无踪。</p>

萧士及眯着眼看向杜恒霜，手里越发火热起来，从矮几上凑过头，在杜恒霜耳边轻声道：“你身上好了没有？”</p>

杜恒霜这一两个月来，一到晚上，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跟萧士及同房。</p>

萧士及知道新婚之夜自己的莽撞吓着杜恒霜了，也不着急，一直由着她的性子，从不碰她，最多晚上抱一抱她，趁她睡着的时候，在她面颊上亲一下而已。</p>

杜恒霜今日心情极好，再加上连日来被欧养娘念叨很多次了，让她不要再躲着萧士及。——进门两个月，她的弟妹关氏就已经有过身孕了，她这个大嫂不能太落下了。</p>

“……你晚上早些回来，我等你。”杜恒霜羞答答地道，把头垂了下来。</p>

萧士及大喜，一手将矮几推开，另一只手微一用力，就将杜恒霜带入怀里。</p>

右手揽住她的纤腰，左手扶上她的颈项，低下头，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下去。</p>

朝思暮想了这么久，他终于又一次亲到她的唇了。</p>

比他记忆里要更柔软，更芳香，还带着点甜甜的味道，如小时候吃过的紫云英蜜，清香甜润，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怎么也吃不腻。</p>

舌头伸出，撬开紧闭的贝齿，大口吮吸着她清甜的芳香。</p>

“乖乖，怎么这么甜？你嘴上可是抹了蜜？”萧士及在杜恒霜唇边呢喃，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一股浓重的男儿气息，熏得杜恒霜泫然欲醉。</p>

软软的身子卧在萧士及怀里，纤弱的腰似乎一折就断。</p>

萧士及的大手一只手似乎就能拢过来。</p>

这样细弱的腰，萧士及又心疼起来。</p>

她的年岁还小呢，要不要等两年再让她给他生儿育女？</p>

杜恒霜唔唔两声，终于用力将萧士及推开，嗔道：“一会儿还要去给娘请安，你就不能等一会儿？”</p>

萧士及微笑，凑过去用鼻子蹭了蹭杜恒霜的小鼻尖，“是我的不是，我给娘子陪不是。”</p>

杜恒霜笑道：“光陪不是有什么用？你要记得才好。——我要罚你。”</p>

萧士及打蛇随棍上，凑上来笑道：“嗯，我认罚。最好罚我晚上多做几次活……”</p>

杜恒霜一下子捏住萧士及的嘴，警告他道：“再风言风语，我罚你去睡脚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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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士及拉下杜恒霜的手，在嘴边亲了一下，笑道：“为何是睡脚踏？为何不是睡书房？”</p>

“美得你。睡书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以为我不知道啊？”杜恒霜啐了萧士及一口，跻了鞋从罗汉床上下来，坐到妆台前整妆。</p>

看见那灰乎乎的铜镜，杜恒霜想起来一事，转身对外屋叫道：“知画，把我……那箱带回来的东西拿进来。”</p>

虽然爹活着回来了，可是她暂时不能叫他爹。</p>

杜恒霜怔怔地看着妆台上的镜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正大光明叫杜先诚一声“爹”。</p>

萧士及偏头看着杜恒霜，知道她又想起杜先诚，就岔开话题道：“你那箱子都有什么宝贝？”</p>

杜恒霜笑了笑，“宝贝多着呢。”</p>

知画叫了两个婆子将箱子抬进来，放到内室中央的地面上。</p>

“打开箱子。”杜恒霜吩咐道，“给我把那个妆奁匣子拿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