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禹启唇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他能说什么呢？想辩解么？他凭什么？

半晌，盛锦姃情绪沉静下来，声音淡淡的道：“沈禹，我想跟你谈谈。”转头看着安阳，轻声道：“安阳，我待会儿就回来，你先看着然然，让封忱先去吃点儿东西吧。他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让他也稍微休息一下。别然然好了，他又倒下了。你也是，待会儿我来换你。你也去休息一下。”

安阳轻轻颔首。

盛锦姃点头，转身离开。

……

办公室，盛锦姃看了沈禹一眼，不语。扔了一叠资料给他。

沈禹有些不解，拿起资料，翻开。

是一份病历资料。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字，‘席安然’。

一目十行，看到最后，连手都在颤抖。心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跳动……

原来……

映入脑中的是三年前最后一次见她的样子。她声音轻柔温暖的问：“沈禹，可不可以不离婚？”

他的回答是什么呢？嗤笑？不屑？还是嘲笑她痴心妄想？

画面一转，是她倒在血泊中卑微的求他救她，救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他呢？又做了什么？心里似乎还隐隐觉得她是在用孩子用她的命来逼他。

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

为了救阿柠，她差点失去生育能力。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被他亲手杀死。

毁容，残废……

换做是他又能承受多少？

盛锦姃无视沈禹伤痛的神情，语气淡淡的陈述道：“你不必觉得抱歉。然然从不曾恨过你。甚至一直觉得是她亏欠了你。”

“亏欠？”沈禹自嘲的笑笑。她能亏欠他什么？欠的最多的从来都是他。

“六年前，她嫁给你是因为她母亲病危。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而当年只有沈教授的心脏匹配。但那时沈教授身体健康根本不可能。但是后来你父亲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安然便去找了你母亲，你母亲答应捐献心脏的条件是安然必须嫁给你。至少三年时间。安然答应了。哦，还有，当年一并捐献的还有你父亲的眼角膜。”

“你说什么？”沈禹有些不敢相信。

盛锦姃没理他，继续道：“后来，手术虽然成功了，不过，术后排斥反应有些严重，席阿姨还是没能活下来。安然一直觉得欠了你们沈家的。”

“觉得是因为她要救她的母亲，所以逼你结了婚。让你失去了自由选择的权利。她觉得欠了你们沈家一颗心脏。所以，无论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始终觉得是她对不起你。”

“但是沈禹，这么些年，也够了。安然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认真的去喜欢过你，她努力的想让你接受她。她想尽可能的弥补你们。可是，到如今她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了。所以，放过她吧……”

“以后，请你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受不起！”

沈禹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资料，脑中一遍遍响起的却是盛锦姃的话。

原来，她嫁给他竟是因为……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受了这样大的伤害。

忆起往昔，那个女孩总是温柔的帮他整理好所有的一切，给他做饭，给他留灯。等他回家。总是不顾一切的维护他。

扪心自问，从前的他真的没有心动过么？

不，他明明早就沦陷了，可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一直都在逃避。

到如今，他却是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她……

他给过她什么呢？

无尽的伤害？一身的伤疤？还是无尽的羞辱？

沈禹啊沈禹，这些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