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p>
树叶摇晃,风声哀吼。</p>
辛越感觉自己身处在寒冷的冬天,四周一片雪茫茫的白,冰冷的风沙袭来,她感到刺骨的森冷。前方后方都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白,她举目四望,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出去的路径,她跌跌撞撞地行走在雪地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措和空白,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她要去往哪里,她只是机械性地往她所认为的前方不停地挪动着,心像是死了一样,一点点都不会跳动。</p>
她一度认为自己是死了的,可是腹内的疼痛又分分明明地提醒着她还有感觉,还存活在这冰冷的人世间。她其实能感觉得到身边有人走动,有人在急切地唤着她夫人,可是她拒绝清醒地醒来,拒绝睁开眼睛看到任何人任何事。</p>
生平第一次,她是那么地想要逃避,宁愿在梦境中的雪地里举步维艰茫然不定,宁愿被铺天盖地的风雪覆住全身消耗余生,也不愿在现在的世界中触碰到任何与那人有关的东西。</p>
她宁愿做驼鸟,龟缩于自己的寒冷中,孤立封闭,与世隔绝。</p>
“夫人,醒来,好吗?”</p>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绿豆点心。”</p>
“夫人,等我们回中国,到了泉州,我们就办一场隆重的婚礼,我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他握着她的手,“这不是你当初想要的吗?”</p>
“夫人……我……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我知道你洁身自好,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我不该让你生气。”</p>
“夫人,乖,快醒来。”</p>
每天楚之凌都如此反复地跟辛越说着话,可辛越仍是安静地躺在床上,</p>
她似乎听得到,浓密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是一直未曾张开。</p>
她的小脸苍白如玉,由于连日来的滴米未进,脸蛋越发的消瘦起来,下巴尖尖的,像锥子一样,瘦得厉害,淡淡的秋日阳光透过濛濛的窗台纸洒进室内,照在辛越清瘦的小脸上,她的脸在阳光下格外白皙也格外干净,隐约有种薄若蝉翼的剔透。她的颈亦很净彻素白,流动着浅浅脉络,像是细薄的脆弱的瓷,不经意间碰触,即会破碎。</p>
今日天气似乎不错,风吹过屋外的疏竹林,发出溪水般刷刷的清响。</p>
“夫人,醒来吧,你可要为我们的孩子多想想,可不能再赖床了。”</p>
旷野的黑暗中,茫茫然传来这么一句模糊的话,辛越昏迷中听得不是十分清楚,她听见了孩子,思绪忽而凌乱忽而清晰,她似乎隐隐听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仿佛,孩子还在肚子里,没有流失掉,完好无损。</p>
她茫茫然感觉到,腹部时热时涨,隐隐有流动的血液,像是随时准备蹿动的小生命。</p>
男人似乎见她皱着眉头,有所反应,于是乎又把适才的话重复了一遍:</p>
“……可要为了我们的孩子多着想啊。可不能再赖床了。”</p>
“孩子?”床上的少女眼皮动了动,睁开了澄净如水的黑眸,因为连日来的不说话,声音变得十分艰涩和沙哑。(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