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一沓门票隔着宽阔的太平洋，寄到大洋彼岸的自己手中。</p>

现在这些门票被分贴在本子上，将会变成自己给他的礼物。</p>

他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可是薛澄你在哪里？</p>

薛澄你到底在哪里...</p>

不经意间泪水已经爬满脸颊，小园抹抹眼泪，比起薛澄的失踪，还有一件事让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p>

楼下的客厅已经没有声音了，想必唐先生已经离开，这个问题她一定要问，哪怕程先生大发雷霆把自己赶出去，她也要问。</p>

向小园站在程浩的卧室门前使劲敲敲门。</p>

"程先生，是我。"</p>

程浩正在洗澡，听到小园叫门，他睡衣也没穿就走出来，这么晚了，不知道这个丫头有什么事情。</p>

他浑身湿漉漉，下身就裹着一条浴巾站在那里，灯光从远处透过散落在他身上的水珠中，那些裹杂着一缕缕淡淡金光的水珠顺着他小麦色的肌肤滑落下来，形成一条条小小的沟壑，勾勒出流线型的肌肉轮廓。</p>

他脸上略带疲惫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带有一种颓废慵懒的气质，混合着昏暗的灯光和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邪魅至极。</p>

向小园没有想到他会这个样子给自己开门，吓得往后倒退两步，定了半天神才说："我在客厅等您。"</p>

说完头也不回逃掉了。</p>

程浩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向小园一脸严肃的表情，还穿着正装，好像要和自己谈什么重要的事，他也不好再穿个睡衣出去，只好也换了衬衫走出去。</p>

向小园像泥塑一样静静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p>

客厅只开了那盏落地台灯，它只能照亮那个庞大客厅的一个角落，这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压抑，配上小园的表情，他觉得更加压抑。</p>

或者说，这与一切都无关，而是这些天他一直都过得很压抑。</p>

"有什么事吗？"程浩坐在她对面轻声问道。</p>

"其实您刚才和唐先生说的话我听见了，听见的不多，可是我听懂了。"</p>

小园咬咬嘴唇，使劲控制自己的情绪。</p>

程浩点起一根烟："那又怎么样？"</p>

丝丝缕缕的烟雾像画在黑幕里的白线，盘旋着，舞蹈着。</p>

小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在他如那烟头的火光一样闪动的眼神。</p>

可是，火是热的，眼神是凉的。</p>

"您准备放弃薛澄了是吗？您准备找人代替他了是吗？"小园声音哽咽。</p>

程浩蓦然起身："这和你没有关系！"说完转身就走。</p>

"是的，这和我没有关系，可是这和你有关系！"</p>

向小园追上来，再也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声音，也控制不住情绪。</p>

"你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他管你叫哥，我知道在他心里一直把你当亲哥，在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抛弃他？他只是失踪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如果你不管他了，就没有人能够帮他了！"</p>

程浩背对着她不说话。</p>

小园哭泣着蹲下来："求求你，求求你，别放弃他，不要这么匆忙找别人代替他。"</p>

程浩缓缓转过头，望着蹲在那里泣不成声的小女孩。</p>

她团着身子，看起来小得可怜。</p>

向小园努力平静一下，抬起头，对视着程浩的目光。</p>

他本来就高大，在灯光的投射下，身影显得更加高不可攀；她本来就瘦小，在背光的暗影里显得更加渺小甚微。</p>

她仰着头用泛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他。</p>

最害怕她这样的眼神，好像能看到自己心里那片阴暗潮湿，永远不见光的沼泽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