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狂傲不羁的程浩，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p>

程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p>

向小园和自己明亮的眼睛；向小园递给自己汤碗时的笑容；向小园背着球包在草地上奔跑的身影；向小园站在暴雨中哭泣的声音。</p>

一幕一幕都汇总成她含着眼泪一步步往楼梯上走去的背影，末了还要加上一句总结性的"不检点"。</p>

程浩感觉自己都快疯掉了。</p>

他现在丝毫不会怀疑，向小园一定是上帝对自己糜烂的生活看不下去，而在自己心头埋下的一根刺，时不时会让自己痛彻心扉，却又无力将它拔除。</p>

想到这里他大叫一声坐起来，开始剧烈咳嗽。</p>

咽喉的干涩与胸口的憋闷交织在一起，使他根本停不下来。</p>

向小园坐在写字台旁，连接露台的玻璃门没有关实，可以清晰地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程浩咳嗽的声音是那样急促，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p>

小园有点害怕，怕他把肺脏都咳出来。</p>

她快步跑下楼来到程浩门前，那声音更清楚了。</p>

他平时真不应该抽那么多烟，这声音真可怕，干涩的就像旧齿轮在摩擦。</p>

向小园举起手想敲门，可悬在半空中又放了下去，转身走回楼上。</p>

剧烈的咳嗽声一阵阵传来，向小园拽着被子望向天花板。</p>

"听不见，听不见..."她使劲闭上眼睛，干脆用手把耳朵堵起来，"睡着了就听不见了..."</p>

程浩干咳了一夜，直到快清晨才有所缓解。这是在英国上学时留下的老毛病，每到焦虑紧张时就会发作，回国后很多年都没有再犯过，他还以为早就好了，没想到昨天晚上又反复了起来。</p>

等到他起身到餐厅吃饭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一夜的干咳难受的不只是肺脏，连同额头，后背甚至四肢都是那样疼痛难忍，是该抽个时间看医生了。</p>

"把这个喝了。"看他坐在餐桌前，向小园走过来把一杯深褐色的水摆在他面前。</p>

程浩拿起杯子闻了一下，有一些淡淡的中药味。</p>

"这是什么啊？"程浩皱起眉头。</p>

小园把午餐陆续摆出来，边摆边说："让你喝，你就喝了。不难喝的！"</p>

程浩这才把水喝下去，他眼前一亮，果真不难喝。在清甜中带有一丝中草药的味道。</p>

"这到底是什么啊！"程浩看看喝空的杯底百思不得其解。</p>

小园被他烦的受不了，只好告诉他："甘草、川贝炖雪梨！止咳的！"</p>

"你...煮的？"他小心问道。</p>

小园点点头："嗯，早上去药店买的草药，才炖好。"不过她有点误解了程浩的意思，补充道："不让你报销，我请你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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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一愣，没有说什么，心里涌起一丝愧疚。</p>

向小园把饭递给他："下午晚上都要喝，冰箱里还有一大壶，明天带到单位当水喝，一定要喝够三天。"</p>

程浩有点不好意思："谢了。"</p>

小园摇摇头："不用，这是我份内的工作。"</p>

说完她想了想又说道："说句实话，不怕您不爱听。我知道向您这个身份的人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什么贵东西都吃过，但有时候贵的不见得就是好的。别看萝卜白菜贱，可那都是好东西。吃饭要按时按点，想起来吃一顿，想不起来饿半天，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