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雨雪霏霏 二(1 / 2)

 忧心景明的凌芸尚不知,昨夜,三宫之内流言四起,靖城之外风雨蔓延,而阮家亦如紫微宫乱作一团,却并不仅是因为丢了家谱。

眼看奇氏揪着凊荼的耳朵,硬是拖着他往东府去了,凊茂忙唤了人,叫他去太微宫的兵部大堂替自己告假,随即直奔着东府的东院而去。

且看祠堂外聚了不少西府的人,又有个府里好事的小厮,正引着几个丫鬟往院里跑,一时西院嘈杂了起来。

“你给我跪下!”

凊荼撇嘴,一脸无辜的往下跪,却不想脚前边的拜垫被奇氏一脚踹得飞出老远,膝盖重重的磕在了地砖上,顿时咧嘴哀叫,“哎呀,干嘛呀娘,这事又跟我没关系,您凭什么罚我啊?”

奇氏瞪了凊荼一眼,厉声呵斥道:“对着列祖列宗,你还敢狡辩!昨天我们都进宫了,唯独你在家,不是你能是谁啊?”

“除了我,阮家那么多下人也在啊,您凭什么就说是我啊?”

“多少人看见你进来了,你还不承认啊?再说了,阮家哪个下人敢随便进祠堂翻东西啊,若不是你动了家谱,那还能是鬼啊?”

“肯定不是鬼嘛,那分明就是祖宗显灵了,就是不想那个野种娶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进阮家,我们阮家才不要那种不干不净的儿媳妇。”

“自己说漏了吧,”奇氏冷笑,“阮凊荼,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公主也是你随便议论的吗,你想害死阮家不成?说话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别忘了,你也不是我生的!”

“不是您亲生的又怎样,至少我承认自己是庶出,是堂堂正正记在家谱上的庶子。不像某些人,为了私欲而隐瞒真相,恬不知耻的冒充什么羲氏高贵血统的长子嫡孙,霸着阮家的财产还嫌不够,如今又勾搭上公主,若不是太子殿下心疼自己姐姐,叫人好心提醒我们,那他这到底是想攀高枝啊,还是想让我们替他担着欺君之罪,拉着阮家上百口人给他们陪葬?”说着凊荼抬手指向神龛第一排正中位上的神位,对着奇氏质问道:“娘,难道您忘了吗,您亲生的阮凊名才是阮家的长子嫡孙!您怎么帮着抢了我们大房一切的阮凌君说话?”

凊荼这句话惊得奇氏心头一颤,气短语塞,作势扬手要打凊荼。

“大嫂!”奇氏回眸一看,瞧着羲氏正跨进门,徐徐道:“关于凌君的身世,又为什么瞒着,您和大哥是知道的,我也不过多解释了。我给您交个底,此事宫里一早就知道,老爷他今晨下朝后,自会面圣请罪,不论结果如何,必不会牵连西府。”

乍见身前亮出了佩刀,凌芸斜眼瞅着挡在皇极门前的人,冷冷道:“让开!”

那人不改颜色,“陛下有旨,非召不得入内,请三皇子妃不要打搅陛下休息。”

“阮统领,假传圣旨可是死罪,”凌芸咧嘴一笑,“我可亲眼看见,陛下刚刚离开。”

凌君一脸尴尬,朝她瞪眼,顺势瞟了身边的其他侍卫,无声咬字,“快回去啊!”

凌芸视而不见,轻咳一声,“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凌君无奈,抬手指了指莲心,“她留下。”

“我?”莲心一愣,却看凌芸已经绕过凌君直入皇极门,而她却被凌君挡在门外,“主子”转头看着凌君,纳闷道:“干嘛拦我啊?”

雪白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紫色的衣裙,景明缓缓抬头,只看凌芸蹲在他眼前。

看景明两耳冻得通红,浑身上下都是雪,凌芸忙用手将他大氅帽子上的雪掸掉,为他戴上帽子,又伸出手捂住他的两个耳朵,一时那刺骨的寒从指间蔓延。

瞧着凌芸蹙着眉头,两眼泛泪,景明不自觉的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抱着她,感受此刻的真实。

良久,凌芸怀里的冰人渐渐有了一丝温度,轻声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凌芸缓缓从景明怀里起身,伸手捧着他的脸,浅笑道:“谢谢你的‘青蜓’,”说着从袖兜里拿出了一个扳指,举在景明眼前,含笑问他:“你是戴在手上,还是等我打个绦子挂在腰带上?”

景明一怔,“这是什么?”

凌芸抿嘴一笑,“今天不是你生辰嘛。”

“是给我的礼物?”看凌芸点头,景明抬起右手,拿了扳指套在左手的拇指上,偷笑,“正合适哎!看来这就是我的东西!”

“少臭美啦,这是外公留给我的玳瑁扳指。”

“你个女的要扳指也没用,这分明是外公留给外孙女婿的。”

看景明低头笑着把弄扳指,凌芸心里暗暗忐忑。

现在究竟怎样才能让景明不再纠结于宸妃,但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那有必要继续装傻瞒着他吗?

正犹豫着,无意间抬头,却看烨帝从影壁后出现,身后还跟着阮戎歆和景旸。见状,凌芸忙招呼景明,“父皇回来了。”

景明瞬间转了神色,阴着个脸,毫无回头行礼的意思。

大哥,你是在耍我吗?

凌芸在心里抓狂,强露出笑脸,对烨帝磕头,“儿臣请父皇万岁圣安。”

烨帝似笑非笑地说:“嗯,你想明白没有啊?”

一听此话,吓得凌芸一激灵,急忙又对烨帝磕头,“父皇息怒,儿臣代景明给您赔罪,还请您看在今日是他生辰的份上,宽恕他吧。”

看烨帝若有所思的样子,凌芸在心里估摸着他是想起了景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