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回去之后要下狱处死,他也不能轻易死在战场上。可要突围又谈何容易?他举目四顾,只见四野到处都是祥符国大军,他要向哪儿突围?
“南边!朝南边!南边的敌军看起来比较弱!”白武山仿佛看出了他的犹疑,在他耳边高声喊道。
李守元顺着他的话音朝南边看去,在一片兵荒马乱的混战之中,白狼军团骑兵与他们近战,步兵已经结成长枪战阵包围圈,他却实在也看不出哪里敌军较弱,但白武山虽然是他的副将,却是比他经验还要丰富的老将,更是曾经参加宋国开国之战的宿将,此时李守元也只能信任他的判断,咬牙喝道:“好!便往南突围!”
但是白狼军团马上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很快,便有数百骑兵朝南边包抄过来挡住了他们的道路。李守元苦苦厮杀,身边骑兵损失惨重,好不容易冲破这支骑兵,冲到白狼军团步兵包围圈之前,看着那长枪如林,李守元绝望了,但即使绝望他依然带人撞了上去。结果是又折损近百人马,且始终冲不破白狼军团步兵的围困圈,连白武山大腿上也中了一枪。
迫不得已,李守元只能掉头往北,却被一员年轻大将领着百余骑人马当头拦住。李守元举鞭大吼,冲杀一阵,不料这支白狼军团骑兵十分凶悍,仅仅四五人围上,便与他斗了个难解难分。他不敢恋战,正要再掉头另寻他路,但他们这四五百骑人马无论往哪方冲杀,前面都会冒出一支敌军来阻拦,而那年轻大将率领的百余骑人马,更是如附骨之蛆一般,盯着他们不放。其他那些各自为战的宋军眼见着主将受困,不顾一切想要杀进来接应,但白狼军团配合得极为默契,总会在关键时刻,杀出一支骑兵来,令他们无法接近汇合。
这里便是葬身之地么?不知为何,李守元心里竟然感觉一阵解脱。手中两条铁鞭使将起来,反倒是更加凌厉。一个围攻他的白狼军团骑兵现出一个破绽,被他一鞭打在左臂上,惨叫一声,跌下马去。他正要趁势去取他性命,忽听到鸣滴声响,他的坐骑惨叫一声,忽然跪了下去。李守元大惊之下,觑到机会,慌忙纵身一跃,跳到先前被他打下马去的白狼军团骑兵的坐骑之上,回头一看,只见他的战马身中数箭,已然倒毙。
李守元是爱马如命之人,这时又悲又愤,大吼一声,拨转马头,驱马直取那射杀战马的白狼军团的将领。
但白虎军团将士岂能容他杀到跟前,自那年轻大将身旁,又有两名骑兵杀出,将他挡住。
李守元眼见着这名年轻大将亲兵一个个穿着平常,绝非祥符国将领或者武官,但身手个个不凡,他虽不知对面就是拓跋格鲁,心中却也知道这年轻大将必然是紧要之人,可他虽满心想要取拓跋格鲁性命,奈何拓跋格鲁的亲兵实在厉害,任他左突右驰,总是摆脱不掉。好在他吸取上次中箭的教训,全身皆着铁甲,重归重,他只要保护好脸面,普通弓箭,也奈何他不得,只能得空射他坐骑,但李守元颇有神力,骑术精湛,虽然坐骑屡屡中箭,却也总能夺得战马换乘。
只是他虽与白武山率众苦战,白狼军团一时半会轻易奈何不了他们,可他们要突破祥符国大军的围困阻拦,几乎没有半点可能。无论他们怎样东冲西闯,前面的白狼军团将士总不见少,眼见着身旁的部下越来越少,二人心里也知道,或战死或被擒,这一刻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近。
到了这个地步,李守元亦不由英雄气短,他奋力杀到白武山身边,帮他格开一个白狼军团骑兵的攻击,惨然笑道:“白兄,事已至此,是我李守元对不住兄弟们啊!”
“将军何出此………”李守元才听白武山回了半句,声音便嘎然而止,紧接着便是几名亲兵的惊叫,他方拨开一名持枪白狼军团骑兵的刺杀,转头望去,却见白武山身子垂在马上,面门正中一箭,穿透脑颅。他清晰的听到几个白狼军团士兵高声赞道:“副军团长,好箭法!”李守元循声望去,却见射杀白武山之人,乃是一名祥符国中年大将,不是别人,正是折御轩。
折御轩自知个人武力平平,为了在军中立足,倒也对箭法有过苦练,箭法一道已经堪堪有了神箭手的水准。
李守元悲吼一声,猛然挥鞭,击退身边两名白狼军团骑兵的夹击,突然一夹马腹,疾驰向折御轩,右手铁鞭格开前来阻挡的一名白狼军团武官,左手执鞭,砸向折御轩的脑门。
折御轩在乱军之中认出李守元是宋军之中重要大将,引得白狼军团全力来围攻李守元,只是不料竟然又捡下这等大功,暗施冷箭,将李守元身旁一名宋军大将给射杀了,心中正在高兴,全未料到李守元来得如此之快,猝不及防之下,下意识的拿弓背一挡,被他铁鞭砸得当场脱而飞,李守元正要补上一鞭,折御轩回过神来,跑得飞快,翻身一滚,便滚下马去,李守元这一鞭,正砸在马背上,竟生生将马背砸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