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别说越千秋,就连大太太、苏十柒、越秀一,乃至于平安公主,都用极其诡异的目光看越小四。可当事者本人却浑然没事人似的,哪怕诺诺都忍不住拿手指轻轻刮着脸皮,一副爹爹你不知羞的模样。即便如此,越小四照样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他甚至痛心疾首地说:“要早让我遇到那家伙,保准一剑穿心杀了他,给千秋出这口气!”
能把自己杀自己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你真是个戏精!
越千秋直接冲着越小四伸出了一根小指——虽说他更想竖中指以示鄙视。人家已经明显不要脸到这份上了,他也没有再挑动群众情绪和自己一块鄙视萧长珙——毕竟,真正的萧长珙早已经长眠在了不知打哪里的地底。于是,他接下来用最快的速度把故事收尾了。
这样虎头蛇尾的讲述,毫无疑问引来了诺诺好一阵抗议,直到他最终许诺将来给她细说,这才最终安抚了这个小魔女。至于大双和小双的抗议,则是被他完全忽略了。一家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可许久也不见越老太爷回来,大太太不禁微微挑了挑眉。
这才刚刚回来,莫非老爷子又要到政事堂忙活到晚上才能回?
而苏十柒则若有所思地问道:“千秋,你这个太子左卫率跟着你老爹早一步回来,那岂不是太子身边就只留下了霁月?甩了担子给人家姑娘,你也好意思?”
“能者多劳嘛!她本来就很能干,再说英小胖也放心。”越千秋打了个哈哈,丝毫没有惭愧之意,“再说了,我是非常正经地先后请示了皇上,这才回来的……”
“是,但你没请示我这个爷爷!”
随着这个声音,门帘被两个仆妇忙不迭地打起,越老太爷沉着脸进了屋子。越千秋见状先是往人身后瞄了瞄,发现越影不在,他就对大太太做了个鬼脸道:“大伯母,看来你用的这些人全都被爷爷吓住了,看看,爷爷都到这里了,居然从始至终连个报信的都没有!得幸亏我们没在背后说爷爷的坏话,如果说了……”
“如果说了,你爹这个不教儿子不负责任的家伙就等着挨教训吧!”
越小四正笑嘻嘻看这爷孙俩斗嘴,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他顿时老大不乐意了。可还没等他反唇相讥,就只见越老太爷没好气地说:“闲杂人等都先退下吧,我有些事情先得和你们通个气!苏丫头别忙着起身,你听听也无妨,大双小双和诺诺留下也不碍事。”
诺诺巴不得爷爷把自己当成大人,大双小双亦是屁股死死黏在凳子上,此时三个小家伙自然全都喜上眉梢。而接下来越老太爷说出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全都陷入了呆滞状态。
“皇上让千秋帮着太子把关一下未来太子妃的事,可太子和千秋同岁,他要成婚,千秋的婚事也同样应该考虑了。虽说我早就承诺他,娶媳妇的问题他自己定,但毕竟是我们越家的孙媳妇,他选的人,大家也得都点头才行。总之一句话,千秋的婚事得在太子前头。”
“哪怕早一天都行!”
当越老太爷也用毫不在乎的口气提到小胖子的婚事时,越千秋就已经目瞪口呆了。等听到后头那完全没料想到的话,他更是整张脸已经变成了一个木字。足足好一会儿,他才惨叫一声道:“爷爷,你这是拉郎配啊,哪有这么快的!”
“什么拉郎配,我有指定你要娶哪家姑娘吗?我只是对大伙儿说,你要娶谁,得大伙儿个个点头。再说了,你小子有多会沾花惹草,谁不知道?小时候从大街上捡回来一个霁月,去一趟北燕就招惹了一个十二公主,听说还和某位谢姑娘有那么点纠葛……”
越千秋这次是真的跳了起来:“爷爷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和谢筱筱那是绝对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和霁月,还有十二公主就是有关系咯?”越老太爷直接反讽了一句,不等越千秋继续辩解,他就一副封建大家长模样地使劲一拍扶手,一锤定音道,“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当爹的当娘的都负起责任来,当大伯母的该相看时就去相看,同辈和小辈都帮衬一点!”
说到这里,老爷子掷地有声地说:“千秋的婚事,尽快办!”
直到越老太爷来得快走得更快,转身出屋消失得没了影,一屋子人方才回过神来。诺诺首先闹了起来,接着是大双和小双不明所以地跟着起哄,然后是越秀一在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意无意地拿各种话戳越千秋的心窝,再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越小四,那场面怎叫一个闹腾了得。
而越千秋认为能够体谅自己的平安公主,偏偏却被他认为能够帮忙的大太太给拉走了!
于是,在外头横行多时的越九公子,到最后恰是落荒而逃。直到最终骑上白雪公主出了越府,他这才忍不住心烦意乱地晃了晃脑袋,只觉得乱糟糟得没个头绪。他就这么一个人骑着老马识途的坐骑漫无目的地在金陵城中兜圈子,当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时才停住了马。
“去哪呢……”
他喃喃自语,一只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马脖子。他原本并不指望白雪公主能够给自己一个回答,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匹非常通人性的坐骑竟是打了个响鼻,随即主动迈开了马蹄子。他本待制止白雪公主,可歪头想了想,他最终还是任由马儿带着自己前行。
就这样再次穿大街走小巷,当最终白雪公主停了下来时,越千秋不禁愣住了。这里不是哪户人家的大门或者侧门后门,准确地来说,根本就连门都没有,而是只有高高的围墙。然而,偏偏他对于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他从前来这里时,往往要从大门口直接一路打打杀杀闯进去,出来的时候,也常常不走门,而是跟着那个最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师父飞檐走壁翻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