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毒士吴用,剑拔弩张(2 / 2)

便是这些憧憬,让吴用边走边写的笔尖,都轻快不少,笔下的文字也忽然变得潇洒非常。

剑拔弩张,便是说的秦凤。

秦州东北,紧邻渭州。东北定边寨,本也是边境要塞,几十年来随着宋夏边境慢慢往北推进,如今的定边寨,早已成了一座只用来关押配军的牢城。

却是此时的定边寨,气氛忽然紧张起来。

从渭州而来的铁甲骑兵,两千多人,已然在要塞之外巡弋了三天,营帐就在要塞外五六里处。

定边寨内,早已挤满了铁甲军汉,也达两千之数。折可求显然也是早有准备。

要塞之外本也是地方官道,人流不少,寨外也设有供行人休息的小茶馆与小客栈之类,此时早已人去楼空。

秦凤路、熙河兰煌经略制置使刘正彦的命令也到了寨子之内,命令寨内军将打开牢城,接受点校。

若是寨内只有一些都头与配军,此时寨子只怕早已打开了。却是这寨内之人,便是孟朗。寨子便也就打不开了,甚至那份来自刘正彦的军令,也只有孟朗一个人看到。

便是孟朗也有心虚,比较刘正彦官职摆在那里,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头。所以孟朗便也需要安抚军心,让那些底层的士卒不得有丝毫心理上的变化。

一个团体,向来都是关系错综复杂,生死兄弟,亲朋好友,裙带关系,人情脸面。特别是秦州折家军,几代经营,早已在这些关系之中团结非常。军将之间,大多数自然是惟折可求之命是从。

但是要他们与同袍卖命厮杀,总还缺一个振奋人心的借口。这便是孟朗为难之处。

反之刘正彦,这个借口早已有了。刘正彦身上的虎牙之伤,死在林子里的几十个心腹,早已让刘正彦麾下的军汉摩拳擦掌,要给那个折可求一点颜色瞧瞧,要给自家相公报仇雪恨。

折可求已然带着几千人马,已然入了京兆府,京兆府在西北边缘,便也是西北最富庶的地方。折可求入城,却是没有丝毫的阻碍,虽然人人皆知折可求不该入城,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

城中府库,便也不在话下。府衙之中,又在加税,加的依然是战争税,名头五花八门。但是其中含义,不过也就是当初被郑智拿到东京去的那位留守知府一样的做派。

京兆府下的衙差收起这种税倒也是熟门熟路,大多数人乐意效劳,因为其中多少也能为自己谋一些好处。

从熙河兰煌之地往平夏渭州去的厢军士卒,源源不断,牢城里,堡寨里,边境城池里,但凡青壮一些的士卒,皆往东而去,大多数往渭州集结。

杨可世的军令,倒是比刘正彦的军令更好使。延安府的那些厢军士卒,多是种家麾下,也在往渭州集结而去。

相比而言,种家麾下的厢军,更加有模有样一些,军将多白发,却是这些白发军将,大多是沙场老将。

西北之地,南北之分,已然明显。

开战似乎还是有些为难,不论是折家军,还是种家军,亦或是刘家军,还有杨可世麾下的士卒。

这些人几代下来,多是并肩作战,其中相互之间的熟人朋友,自然许多。真要拔刀相向,以死相拼,也还需要一个酝酿的过程。这个过程,便是仇恨的酝酿。

一小队骑士从定边寨的北方靠近而来,打头的骑士飞奔到城下驻足,开口大喊:“叫孟朗出来说话。”

片刻之后,孟朗自然上得城头答话:“不知城下是哪位将军当面?孟朗有礼!”

“老子是你爷爷刘正俊,折可求这个狗贼竟敢截杀某家相公,你便去传话给折可求,叫他洗干净脖子,等老子上门来杀他。”那刘正俊开口大喊,此人正是刘正彦族中的堂哥,便也是这个身份,方才比别人更加愤怒几分。

“刘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人挑拨之言,不可轻信啊。”孟朗身边士卒无数,在这种场合,岂能承认这种事情,便也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刘正俊闻言便是大怒,一口浓痰吐出,抄起硬弩,张弓搭箭便往城头去射!

孟朗连忙低头就躲,自然也是躲过去了。

却是再一抬头,城下四五十张弓弩,皆往上射。孟朗便也只有再去躲。

却是孟朗躲过去了,城头之上哀嚎一片,中箭之人,十多个不止,伤势有轻有重,重甲之下,多是轻伤。却是一个秦州军汉被羽箭正中面门,眼看就活不成了。

孟朗抬头大喊:“刘正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射杀同袍,你可知这是死罪!”

刘正俊哪里还管死罪活罪,便只觉得解气,口中哈哈大笑:“孟朗,今日只是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若是知机,那便早早打开城门。你若是不知好歹,来日看某取你项上人头。”

说完刘正俊转身打马既走,便也知道自己四五十号人在城下,多留不得。

孟朗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正在远走的刘正俊,便也是纠结。

“孟将军,岂能就这般让他们走了,行凶之人,何以不伏法伏诛?”

“孟将军,开城门,末将去拿那行凶之人!”

周遭见得同袍有死有伤之人,哪里还能不气愤,气愤那刘正俊对自己同袍行凶杀人,也在气愤这孟朗连屁都没有放一个,就这么看着别人走了,连放箭反击的命令都没有。

孟朗闻言,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自言自语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早晚是这一遭!”

自言自语之后,便听孟朗大声喊道:“放箭放箭,速速放箭!”

左右军将士卒,连忙拉弓拔箭,便是去射。箭雨几百,却是那一队骑士快马早已奔出一百多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