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此时折可求把孟朗拉到一条小巷之内,开口说道:“孟朗,速速带人去收拢城中财物。”
孟朗点了点头,便要去做事。转头奔得几步,却听身后一声惨叫,连忙回头去看。
只见折可求胸口铁甲已落在了地上,胸前血流不止,一根羽箭插在胸口之上,折可求更是疼得面色惨白。
孟朗大惊失色,连忙抬头四处去看,看看敌人在哪,却是寻了一周,不见一个敌人。
便听折可求口中喊道:“某无妨,破了皮肉,血流得多了点,死不了人。”
孟朗此时才明白过来,一脸紧张问道:“相公,你为何要把这羽箭插在自己胸前啊。”
折可求喊道:“不如此,何以回秦州。你快快去收拢城中的财物。”
孟朗立马也就明白过来了,这位折相公,实在是狠!便也不在多说,只道:“相公保重,速速去找医官。末将先去办事。”
说完孟朗奔出小巷。折可求也扶着墙从小巷出来,左右军汉皆是大惊失色,上前去扶,四处去寻医官来救。
刘正彦与杨可世奔到南丰城东,大战已然落幕。
大帐之中,折可求躺在木榻之上,面色雪白,奄奄一息,床榻上,衣衫上,皆是血迹。
两人大惊失色,奔到近前。
“折相公,你怎么样?”
“折相公,何以要你自己以身犯险啊。。。”
折可求微微抬起手,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开口说道:“燕王相召,心急之下,亲自上阵攻城,未想天不佑某,被流矢射中。此番已伤肺腑,怕是难活了。。。”
刘正彦闻言大惊,转头看向医官,开口大喊:“折相公到底怎么样了?”
医官噤若寒蝉,一脸惊骇,也知道怎么回答,只道:“折相公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了。。。十有八九。。。难以。。。侥幸。”
刘正彦一脸悲哀,转头一把抓住了折可求的手掌,开口问道:“折相公,你战阵无数,何以此番能伤在毛贼之手,天道不公啊。”
“战阵无眼,刀兵无情。战阵无数,杀人盈野,上天兴许也是公平的,战阵而亡,也是我辈军将的宿命了。”折可求面色松弛,话语洒脱,似乎已经看透了人生,也接受了结局。
“折相公,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一定给你办到。”刘正彦也是见过太多是生死,此时能真正安慰人的话语,便也是如此了。
折可求惨烈一笑,极为苦涩:“折家世代镇守西北,死不可怕。就怕死不得归乡,不得见祖宗先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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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相公,我这就送你回家。。。”刘正彦心中有感,脱口而出。
折可求摆了摆手,有气无力说道:“小刘相公,王庆逃了出去,还有四座城池要打,还有那王庆要拿,东京城里燕王殿下也在等候。战事公事为重,便让孟朗带某回家吧,将来你们若是回了西北,便到坟头上敬上一杯水酒即可。你我皆是西北军汉子弟,生死见了太多,当看淡一些。”
刘正彦已然泪流满面,杨可世更是上前跪倒在地,抓住了折可求另外一只手掌。
场面实在感人至深,唯一能安慰的,便是折可求那生死度外的表情与语气。一个人能慷慨赴死,便也能感染其他人少一些悲伤,多一份安慰。
大帐之中,极为安静,安静了许久。
刘正彦站起身来,拔出长刀,迈步走出营帐,开口大喊:“折相公,某去给你报仇雪恨,拿了王庆,必教他不得好死,千刀万剐,一刀一刀送他去黄泉路上给你作伴,给你解气。”
刘正彦兴许也是不愿意就这么看着折可求咽气而死。刘正彦,义气屠狗之辈!对待郑智如此,对待折可求也是如此。历史中因为宦官弄权欺压百姓,不思救国,愤而劫持皇帝赵构,屠杀宦官,逼迫皇帝退位,也是如此。
杨可世也站起身来,看了看折可求,看了看出帐的刘正彦,也抽刀往外而去。
折可求已然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孟朗,车架到得大帐门前。
不得多久,便拖着似乎事到临头的折可求往西北而回。
三路大军包围南丰与四座县城,南丰已破,王庆四处奔逃,却是也没有了能逃出升天的退路。
当夜,灯火通明,四处喊杀不止,到处都是骑兵纵横飞奔,杀人无数。
王庆被刘正彦在北方一处小道截获。
刘正彦带着王庆往南丰城飞奔而来,却是折可求已然不再。
王庆被刘正彦绑在城头之上,一刀一刀,剐皮割肉而亡。楚王殿下的下场,叫人唏嘘不已。
这淮西几十县,终于再一次回归了和平,朝廷的官员任免,当又是一块肥肉,这块肥肉便也到了郑智手中。
南丰城里留下了两千西军汉子,刘正彦与杨可世捧着圣旨快马往东京而去,大军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