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漆黑的羽箭插在了也可蔑的前方不远,那杆羽箭是何其的精致,精致到笔直的箭杆上还涂着黑色的漆,这些漆可以防止腐烂与虫蛀。箭杆后的鹅毛雪白,雪白的鹅毛分了四瓣,用以稳定羽箭在空中飞行的方向。
也可蔑快马而过,精湛的骑术让他可以轻易俯身拔起插在草地泥土里的羽箭。羽箭的箭矢,狭长精致,分有三棱,锋利非常。只为能透铁甲。
也可蔑有些疑惑的抬头,远方的汉人,还在一两百步之外,秃别干人的弓弩还未开始。
但是,天空之中黑色的箭雨已经飞来。
待得也可蔑反应过来,身后的草原健马之上,一个一个的战士栽倒而下,只留空空的马背。
这一刻,也可蔑的内心才产生了变化,横扫草原的契丹为何会败,也可蔑大概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点答案。
“放箭,快放箭!”也可蔑抄起木弓,一边攒射,一边大喊。
敌人越来越近,箭雨连绵不断。也可蔑的箭矢,终于也能射到敌人身上,却是不见有人栽倒。
中原的铁甲,是草原人不可想象的。甚至契丹的铁甲,也远远不如大宋的铁甲。大宋为何有这样厚重的铁甲?也是契丹人逼出来的。没有健马,唯一能倚仗的便是越来越厚的铁甲。
雁门关外,檀渊之前,健马与铁甲的故事太多太多。大宋能保持河北河东不失,能逼着辽人订立檀渊之盟,铁甲立下了最大的功劳。
军备与勇士的结合,一定会铸就最为强大的军队。
直到近前,也可蔑才看清这些铁甲的模样,无数的铁片反复叠在一起,挂满全身。巨大的铁盔包裹着整个头颅,甚至脖颈之处也被铁片紧密围了起来。
郑智在这些铁甲身上花费了无数的钱,花了几年时间,也花了无数的人力。铁甲与步卒是无可奈何的选择。铁甲与健马,才是绝配。
兴许这一刻,也可蔑心中才升起一丝的后悔。
郑智把长枪端直,目光紧盯一个秃别干骑士,长枪急速而出。再拔出长枪被高高举起,鲜血从枪刃快速流下,浸湿了郑智的手臂。
人们大多不明白为何许多长枪枪头上会有红缨,就是为了杀人的时候吸收敌人鲜血用的,防止鲜血流向长枪的握柄。
郑智的铁枪并没有红缨,却是郑智也喜欢了枪杆上黏黏糊糊的感觉。
轻骑与重骑的对抗,不应该是这种硬碰硬的冲锋。游击战术是最好的选择。
奈何郑智健马有多,游击战术对于郑智而言,其实也并不能奏效。
弯刀砍在铁甲之上,火星四溅,却是不见铁甲倒地。草原人多喜欢用刀,因为草原人没有多余的铁来打造其他造型的武器。刀与生活息息相关,不仅是上阵作战的武器,也是生活上的必需品。屠宰牛羊,伐木造车,裁缝毛皮,都得用刀。作战也得用刀,刀才是草原上的必需品,长枪不是,长枪在生活中没有丝毫意义,连摆设都算不上。
没有大量能捅刺的尖锐长枪,对于铁甲便少了真正的威胁。这也是为何唐朝时期,马槊可以长达四米的原因之一。因为四米的马槊对于突厥来说,作战时候便会占许多优势。
也可蔑摇摇摆摆从战阵而出,回头再看,心中满是后悔。无数空空的马背告诉也可蔑,他做了一件傻事。
后方的敌人已经在勒马转向,也可蔑却是并未止步,而是直接打马冲向远处驻足的谟葛失人。
哪里有三万多男女老幼,漫山遍野的牛羊。从那里撤退,兴许是最佳的选择。
阿里别契见得秃别干人直奔自己而来,连忙打马上前,想要阻挡冲向自己部落的马蹄,几万马蹄若是就这般撞了过来,后果可想而知。
“也可蔑汗,也可蔑汗。。。不可再冲了。。。”阿里别契口中大喊,不断招手示意。
也可蔑自然看得见打马出来的百十号人,也看得见头前不断招手的阿里别契,但是也可蔑早已失去了战意,马步丝毫不停。
身后四五百步,无数的铁甲马蹄狂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