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宋朝的统治基础,并未丧失。
那些沉默不语的军将,听得郑智话语,大气一松,面色也轻松了下来。
却是鲁达悻悻说道:“好吧,如此也行,便去东京讨个说法。也给哥哥出一口恶气。”
种师中看着郑智,并不说话。却也是连连点头,只觉得郑智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厚积薄发才是关键,稳住自己内部,才能图强向外。要想争霸天下,一个稳定的根据地是必须的,史书上的记载,一次一次证明了这个道理。
接下来的作战目的已经定调,众人围着地图开始议论作战方案。
会议之后,众人散去,唯留鲁达。
血肉模糊的蔡京,被锁在了马房之内,血水与马粪交织在一起,身上还绑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昏昏沉沉之间,门外不时还传来几个把守军汉的谈论之声。
身上的疼痛,心中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年过七旬的蔡京就这般昏死过去。
月已东落,几个黑影从马房院落的围墙内翻了进来,马房之外已然没有一人。
黑影打开了院门,又有几个黑影抬着几具尸体走了进来,尸体被放在马房之外。
随即一人手脚麻利上前把马房外的铜锁撬开了,撬锁之时,也发出了尖锐的响声。
蔡京被这响声惊醒,身上的疼痛立马涌入大脑,疼得龇牙咧嘴,黑暗之中,下意识说得一句:“谁?”
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开口说道:“太师勿喊,小的乃是童太师身边护卫吴泽,特奉童太师之命前来营救,童太师已经在等候,今夜救的蔡太师一起出城逃回东京去。”
蔡京闻言,心中大喜望外,连忙说道:“快帮我解了绳绑。”
吴泽解下连忙上前割开蔡京身上的绳索,一个头颅也掉落在地。
又有几个黑影走了进来,架起蔡京就往外走。蔡京却还记得那个与自己绑了几个时辰的头颅,开口说道:“把秦中丞的头颅也带上,拿回去给官家看看,如此狗贼,必教他满门抄斩,不得好死。”
吴泽回头捡起头颅,便往门外而出。蔡京出门,月光之下,自然也看到门外几具尸体。
大街之上,四处都是巡逻的士卒,吴泽却总能提前知晓一般,从容避过。
一行人不得两刻钟,就到了城门之下,蔡京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口问道:“这城门该如何出去?”
“太师勿忧,军中有童太师的心腹帮衬,且直接过去就是,童太师早已安排妥当。”吴泽说完,亲自架着蔡京就走。
临近城门,灯火通明。却不见几个军汉,唯有十几号汉子站在城门之下,打头一个还与吴泽拱手示意。
待得临近城门,左右皆是尸体。城门也开了一条缝隙。
从缝隙而出,一架马车已然在门口等候。吴泽把蔡京扶上马车,马车之内,果然就是童贯。
蔡京连忙作揖,口中说道:“多谢童太师救命之恩。”
童贯看得进来的蔡京,并不理会,只是口中叹得一句:“用心良苦啊!”
蔡京不明所以,只道:“多谢童太师用心良苦。回到东京之后,老夫必有后报!”
显然蔡京不明童贯说的什么意思,童贯所说,便是郑智。
马车已然启动,往南疾驰。不得片刻,左右护卫又在路边寻来马匹,一行人打马快走。趁着夜色直奔东京。
此时大名府城头之上,出现了两个人影。
“哥哥,依洒家之意,合该把蔡京这狗贼斩了,岂能放走。”鲁达愤愤不平说道,却是今夜之事,鲁达也有参与。吴泽能带着蔡京在满场的巡逻士卒中安稳到得城门之下,便是鲁达前后安排的。
郑智摇了摇头道:“本来某也准备斩杀了这厮,奈何恩相之情,不能不报。如此也能让恩相在东京安稳渡过余生。”
显然头前郑智到马厩之中把蔡京折磨一番,也是为了这出戏,让这出戏逼真起来。让蔡京承童贯的救命之恩。
能在东京保住童贯的,也唯有蔡京了。蔡京还正是命不该绝,命不该绝的原因不是这诺大的大宋朝,而是因为太监童贯。
“哥哥就是仁义,若是洒家,便把这蔡京斩了,把童太师养在沧州,好吃好用的供奉着就是了。如此岂不也是报了恩情。”鲁达又道。
郑智摇了摇头,也不多说。回头慢慢下得城头。
浑身是伤的蔡京,此时却是精神大好,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墙,心中逐渐安定了下来,开口又问道:“童太师,那反贼可有为难你。”
童贯摇了摇头道:“不曾为难,军中多某熟识之将,郑智也不得过分。”
蔡京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只道:“只恨童太师你识人不明,重用了这个狼子野心之辈。酿成如今大祸,官家必不能轻饶啊。”
“世间人心最难懂。”童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却是也在配合郑智的良苦用心。
“不过童太师放心,只要老夫到得东京,一定竭尽全力保你平安,不枉你冒险救我性命。”蔡京话语,已然又在拿捏人心。
童贯自然听得懂,只答道:“太师放心,此番回东京应该不会再生枝节,明日便能到开德府,再寻个大夫与太师治疗一下。太师身上皆是皮外伤,将养些时日即可痊愈,朝廷为难之际,还需要太师安定朝局。”
蔡京闻言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才彻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