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宋朝,似乎还在一片安宁与祥和之中,即便东京之人在四处谈论着北地之事,谈论着郑智的悲哀,但是没有人会真正把这些事情与山河动荡联系在一起。
不论人们口中说得多么惋惜,生活却还是那个生活。声色犬马的依旧花天酒地,小厮丫鬟还是继续伺候着自己的主人,街边的商户也还在做着自己的生意。
近几年来发生的事情,还让人都在一种喜悦的氛围之中,不论是剿匪成功,还是灭亡西夏。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是津津乐道的事情,东京大多数人也只觉得这个国家正在蒸蒸日上。
若是真有人出了东京四处走走,就会发现这盛世之下,似乎也有很多名不符实。
江南两浙,无数面黄肌瘦的百姓开始准备着春耕,家中也没有多少余粮,能不能撑到秋天都还是两说。
饿得难受的小孩,穿着破烂的衣服进到城里,沿街伸手乞讨,便是想要减轻家中的压力,让下地干活的大人能多吃上几口食物。
原本只是少数小孩这么干,过得一些时日,却是有附近乡下成群结队的孩子开始拥入城镇。
各地衙门自然也有应对,城门口处也多了许多值班的衙役与军汉,驱赶着这些入城乞食的孩童。这些孩童也就只能成群结队拥堵在城外之外,即便在城门之外,也要受到驱赶,甚至挨些打骂。
西北之地,京兆府附近倒是比较祥和。往北去,还在战备之中,贫瘠的土地上生活的人民,虽然坚韧,却也是并不宽裕。无数的军汉还在草原回来的路上,还有许多军汉在北地戍边,许多人家还在盼望着出征回来的顶梁柱,能够带回钱粮养活全家。兴许也只是单纯的盼望出征之人能活着回来。
河北之地自不用说,从汴梁往北,大概也进不得河北去了。
南方似乎又在酝酿着一件大事,淮西之地,自古也是粮仓,方腊大军曾经也到得淮西边缘,肆虐过几个州县。方腊刚灭,却是又有一人不甘寂寞,想要在这个世道上争夺一点什么。
像这样的内地之乱,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野火燎原,也会在不长的时间内被扑灭。但是人的局限就在这里,只看得到眼前这些州县无兵无将,便敢揭竿而起。
这个大宋朝,真正算得上安宁的地方,便是苏轼的家乡,天府之国。在那里,四面还上,进出不易,盆地之下,风调雨顺,盛产粮食,自给自足。自古以来,四川总是华夏最后收到局势影响的地方。
大宋朝,已然就是这么一个大宋朝。
郑智到得良乡,良乡已然无人防守,再到宛平,也是一座空城。
面前已然就是高耸的燕京城墙,后来的蒙古人为了打破属于金国的燕京,在此围困一年。
历史上此战,萧干本来是领兵出城与宋军对峙。郭药师率领轻骑偷袭燕京城。而今耶律大石一败,辽人龟缩在燕京城内,不出一人。
郑智面对着高耸的城墙,慢慢安营下寨,打马绕着住了三十万人口的燕京城飞奔。
对于这么一座巨大的城池,站在它面前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敬畏感,就如郑智当初见到汴梁城的时候一样,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见证了一个民族历史,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兴衰。
这座燕京城也是一样,虽然不如汴梁城巨大,却是也见证了辽与金的兴衰更替,往后千年,还将见证几个朝代的历史。
燕京,就是后世的北京城!千年龙盘虎踞之地。
绕着城池跑了一圈的郑智,心中多是一种缅怀历史的心情。对于即将开始的大战,郑智似乎还未开始多想。
吴用见得重新停在南城不远处的郑智,打马上前,开口说道:“相公,当真是好一座坚城!”
郑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口中说道:“辽国从崇山峻岭与草原发迹,在此处终结。青史万年,都有契丹人浓墨重彩的一笔。”
吴用自然是没有郑智这般的缅怀之心,只道:“相公,此城难攻啊,内外城墙,还有皇宫之墙,城门内瓮城深厚,瓮城内门便是大炮也轰不到。学生惭愧,此时心中竟然毫无定计。”
郑智闻言,摆了摆手道:“且打且看吧,辽人已是惊弓之鸟,耶律延禧都逃进了草原,只留一个耶律淳在此把守,城内多是辽人贵胄与达官显贵,只怕早已人心惶惶。攻心之计,可多番谋划。”
此时的燕京,与靖康时候的汴梁又是何其相似。城内的达官显贵文人士子,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为何耶律大石一人救不了这个辽国的主要原因。
历史中辽国在这一战中,是投降过的。与宋金两国乞降,希望还能苟延残喘,却是没有多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