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将点了点头,面色上皆是悲伤。悲的就是耶律大石所说“我大辽已经没有冒险的余地了”。说的过于赤裸裸,此战若败,燕京受南北夹击,必无以守,辽国从此灰飞烟灭。
耶律大石此时兴许心中也是悲哀,悲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此时手中能有几万大军,哪里还会如此憋屈,只管列阵以待就是,击鼓冲锋不在话下。
对于耶律大石来说,大概宁愿往北去打女真,也不愿往南来打大宋。也可惜现在的耶律大石还太过年轻,耶律淳登基之前,这个辽国还没有他说话的余地。直到之前拥戴耶律淳登基,耶律大石才第一次真正走上权利中央。若是耶律大石早生十年,早点进入权利中心,辽国也许也会变成这个模样。
沧州铁甲步卒已经到得身后,郑智等的也是他们,只听郑智开口说道:“分两万步卒进入营寨,把营寨守住。让这些辽人都到山林里去露宿。”
城北的营寨,本来就是米真务与往利德所建。此时不费一兵一卒又回到了手中。进驻了两万步卒,便是要把这座营寨占领下来。
郑智也料定耶律大石不会攻打这座营寨,耶律大石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到郑智大举攻城。攻打营寨只会徒增损失,还会受到郑智骑兵的攻击。
耶律大石见得无数的宋人步卒开始进入营寨,眉头大皱,口中说道:“终究还是如此,这个郑智非比寻常啊。走吧,往西去。”
耶律大石大概心中也料到郑智的动作,此时证实之后,也有唏嘘。若是耶律大石站在郑智的角度上,也会如此安排。两人显然是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只是耶律大石显得有些悲哀。
郑智见得远方耶律大石已经打马转向了,立马吩咐道:“鲁达,你带米氏与往利去追,只追三十里,不可深入。出得三十里就回,留下斥候游骑监视即可。”
鲁达闻言,拱手之后,打马而走,令兵左右。已然出去五六千号骑兵。沿着河道直追耶律大石而去。
鲁达带兵一走,吴用忽然走到头前,开口说道:“相公怕鲁将军受敌人埋伏,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埋伏那个耶律大石?”
郑智闻言,心头一震,开口说道:“走,回大帐地图前商议。”
涿州这里没有打起来。沧州路上却是大战已起。
蔡攸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头前几十个打马护卫哪里还敢怠慢,口中也是喊杀大作,飞奔往前。
还有千余军汉,也跟着往前冲去。
满场尽是喊杀之声。
“冲啊!!!”
“杀!!!”
声势当真不小。
老胡响箭一起,空中的箭雨已经发出,即便是只有一条手臂的骑士,也脚踩拉弓,嘴巴叼着箭矢搭了上去,再用下巴调整一下箭矢位置,凌空发射。
双方已然太近,一轮箭雨之后,马蹄大作,老胡手持长枪一马当先,迎着打马奔来的那些蔡攸的护卫而去。
这已经不知是老胡这辈子第几次打马冲阵了,却是老胡第一次与大宋官军对阵。
对面那些护卫,也是习练武艺之人,但是骑术并不好,只算得是能骑马而已。在东京城中随着蔡攸出行,或者守宅护院,此番却是第一次真正打马冲阵。
两方人马刚一接触,高下立判,老胡一杆长枪飞出,时机与速度配合得天衣无缝。头前已然有一人栽倒在马蹄之下。对于马匹的速度,兵刃的角度与时机,这些事情看起来没有奇特的地方,但是这种经过几十年熟练的经验,显然不是在平地里练习武艺能够具备的。
左右这些老汉,也都是一辈子战阵,几个月前大多还随着郑智征战南北,这段时间更是吃得好睡得香,虽然多是白头,却是这一膀子力气与杀人的技艺丝毫不减。
两方刚一接触,便是个人仰马翻。头前还在小看这些铁甲老汉的人,此时已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唯有几个真正算得上武艺高强之辈,躲躲闪闪之间,竟然还打落了一两个铁甲老汉。
老胡已然冲入步卒之中,左冲右杀,面对这些乌合之众,当真没有一合之敌。
有几个蔡攸的护卫侥幸从阵中冲出,心中大惊,实在没有想到这些老汉竟然有这般的战力,急忙打马回头,生怕另外一边的蔡攸有个三长两短。
却是此时,大道之上有一员骑士狂奔而来,身材修长,口中娇呵一声:“狗贼休要回头,且吃姑奶奶一刀!”
这一声娇呵,已然道明了来人身份,正是独龙岗一丈青扈三娘!
只见扈三娘左右手更有一柄长刀,虽然不是当初日月双刀,却是这军中制式长刀,比日月双刀更显出几分杀伐之气。
几个冲出来的护卫闻言,也不多想,打马直冲扈三娘而去,头前一人口中大喊:“妇孺之辈,也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