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闻言,看了看头前的荣小容,听得不远传来的曲调,面色微微一笑,开口道:“好,拿纸笔来。”
一边的周度文也在下笔。却是周度文还在琢磨的时候,对面雅座已经送出了词作。
此时周度文见得对面已经出了词,便把笔放了下来,纸中留有一曲快要完成的《浣溪沙》。
郑智看得周度文快写完的一曲竟然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开口问道:“度文,如何把笔搁下来了,莫不是续不上最后两句?”
郑智只以为是周度文灵感不到,不想最后来个狗尾续貂,所以停笔了。
周度文摇了摇头,开口道:“唉。。。写不写完又有何妨,对面必然是郓王殿下出了词,岂能与之争锋,罢了罢了。”
郑智这才明白过来,周度文骨子里还是对于皇家的权威有所敬重的,这一点与郑智极为不同,只听郑智说道:“郓王写词,你也写词,各凭本事,有什么争锋不争锋的,谁好谁坏也由众人去评,你只管写就是。”
“这个。。。”周度文心中也还有些拘谨犹豫。
“别这个那个的,写完就是,你不想为难,那便署上我的名字送上去,我便与那郓王争上一争。”郑智忽然就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对面坐着王黼秦桧,郑智就见不得这些人好,打压一下郓王的名头也未尝不可。
周度文听得郑智话语,总觉得哪里不妥,又把笔拿了起来,却是心思不宁,还是下不去笔。
“周公子,你便写吧,文才不是靠人让的,若是三皇兄比不过你,那便是差了一筹,有什么为难的。”赵缨络也出言道,显然这小姑娘并不懂得周度文到底因何为难。
却是赵缨络话语,倒是让周度文坚定了一点,下笔十四个字,最后两句《浣溪沙》也就补全了。
外面赵楷的词也正在唱,郑智倒是只听到后半段,着实不差,可算中上。赵缨络也听得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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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荣小容一曲唱罢,感谢的话语说得几句,周度文的词也送了上来。
荣小容默读了一遍,读得眼睛一亮,却是读完之后又微微蹙眉,便是这首词没有落款,有点尴尬。
荣小容也不多想,先唱了再说,话语可随后再问。只听《浣溪沙》:
日射欹红蜡蒂香,风干微汗粉襟凉。碧纱对掩簟纹光。
自剪柳枝明画阁,戏抛莲菂种横塘。长亭无事好思量。
这一曲,已然是婉约大成之作。周邦彦之子,名副其实,曲调平仄,极为合音律,押韵严谨,格外动听。便是赵缨络也听得如痴如醉。
种师道兄弟二人也是连连点头,抬杯与周度文连饮几番。
唯有郓王赵楷,面色不佳,笔悬半空,久久下不去,刚才写好的上半阙《苏幕遮》,此时再看,怎么看都不是滋味。
台上荣小容已然开口说道:“此曲绝佳,却是作词之人忘了落款,但是奴家也能从词句之中猜到是何人所作,多谢周公子厚爱,奴家再拜!周公子文辞之中,真有周学士之风,妙哉妙哉。”
大厅众人听言,也觉得极有道理,皆是夸赞。
王黼秦桧两人虽然写不出什么佳作,但也是正统的读书人,也是进士及第,品鉴的水平还是有点。此时见得赵楷模样,王黼连忙开口道:“殿下,对面是拿郑智,此词也许非什么周公子所作,而是郑智手笔,郑智极为擅长此道,便是陛下也多有夸赞,一时胜负,殿下不必挂怀。”
王黼一语,倒是激起了赵楷好胜之心,把面前半阙《苏幕遮》拿起来揉了几下扔在一旁,白纸之上已然动笔,口中还道:“《青玉案》之郑观汐,今日竟然遇见了,那便与之分一个胜负。”
赵楷夺嫡之事需要人推上一把,自己擅长的事情却是不服输。
“殿下之状元之才,那郑智连个举人都没有考过的粗鲁丘八,不过会些词作小道,与殿下差得十万八千里,殿下不必把他当回事。”秦桧也出言夸赞两句。
赵楷也不多说,执笔疾书,又停笔去想,反复几番,便是要与并未写词的郑智一较高下。显然今日是真要杠上了。
郑智已然心情大好,周度文没有落款的词都能被荣小容认出来,也知周度文与荣小容只怕关系匪浅,更是出言调笑起了周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