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残阳骄红,俯瞰整个独龙岗,实在是人间净土,青禾绵延,无边无际。
乡居伴随遮阳大树,鸡犬在房舍里互相追逐。天气渐热,七八孩童光溜溜的来回嬉闹,还有那炊烟袅袅而起。
几千梁山人马落在这幅场景中,显得毫不起眼。
郑智站在墙头之上,眺望着远方的营寨,内心之中升起不少冲动,大手往空中一挥,想把这个突然出现在青禾上的营寨从这一幅安详的景象中抹去。
牛大带着几人把秦明架到墙头之上,搬来一个方椅,秦明落座在方椅之上。
郑智回头看了一眼秦明,淡淡说道:“秦统制,你说人生在世,有没有个对错?”
秦明的遭遇,实在可悲,青州慕容知府无知无智,竟然相信一州兵马统制会与清风山的贼寇媾和,清风山算得个什么玩意,几百个喽啰的山贼土寇。一州军事大员,又有什么理由去做这样的事情。
秦明一家老小,皆被慕容彦达斩首处决,秦明被逼无奈只得真就上了这梁山。此事与其说宋江有多大智谋,不如说这慕容彦达蠢得可怕。
秦明眼神看着郑智,一脸的落寞,英雄末路不过如此,开口只问:“哪位好汉当面?”
“沧州郑智!”
秦明听得郑智话语,心中一惊,郑智是何人秦明自然知道,临近州府新到任的经略使,秦明作为一州军马主官,自然是听说过的。
“郑相公当面,某败得不冤!”秦明听得是郑智,说得这么一句,心中对这一败也释然不少,对于做了俘虏这件事情也看开了许多。随即又道:“时间对错,哪里能说清道明,却是我一身血海深仇,身不由人!”
秦明显然是听懂了郑智话语,只说血海深仇,哪里还有对错。慕容知府杀秦明一家老小,若能报仇,是官是贼又有什么意义。
“秦统制说得在理,八百里水泊可保性命,大贼之势可报得血海深仇,难怪你如此用命厮杀!”郑智说道,显然也是看透了秦明的内心想法。梁山几千人在场,只有秦明舍命来杀,归根结底,只为这一身血海深仇。
秦明慢慢低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还谈什么报仇雪恨。”
郑智忽然回头,挥退左右众人,轻轻说上一句:“某许给你慕容彦达这条命!”
秦明听言一愣,一个朝廷经略使说出这话,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口问道:“郑相公说什么?”
“慕容彦达这条命,某许给你。但是你也要许某一事!”郑智严肃再说一遍。
秦明这回自然听得清晰,双手紧抓方椅扶手,撑起身子,满脸激动问道:“相公此言可是当真?”
郑智回头又看向远方营寨,开口道:“某郑智纵横沙场,别的事情皆可调笑,杀人之事,从不虚言。”
秦明看得郑智背影,心下翻江倒海,郑智的威势,听说的不少,今日更是亲自体验了一番,武人自有武人对于世界的认知模式,杀伐果断、勇武难当者,说出这么一句话,自然带有一种信赖感。
“要我许郑相公何事?”秦明直言问道。
郑智伸手指向远方,淡淡说道:“我许你慕容彦达,你许我宋江!”
秦明听言,也不惊讶,只因秦明内心深处对于宋江,也有那么几分恨意,自己这一番悲哀,宋江也是幕后黑手。
“郑相公是要我去做间细?”秦明分析出这么一个念头,直以为郑智要自己去梁山做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