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往营内,郑智回头与鲁达道:“鲁达,快差人去城内多买些吃食。”
“好勒!”鲁达闻言,飞起身子就跑,操持今日宴席,不在话下。
入得大帐,种师道端坐中央,郑智坐在左边下首。左右还有几个西北军将。
种师道直接开口就问:“这河北地面,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相公,若是要与辽开战,河北禁军百无一用啊。”郑智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种师道听言眉头一皱,说道:“郑智,你还是如此聪明绝顶,便是从造船之事,就猜到要与辽人开战。却是为何河北之兵百无一用?言过其实了吧?”
种师道世代西北,显然不能想象河北之事,便是在种师道印象里面,就算再差的禁军,终究还是禁军。西北就算厢军也有模有样,哪里能有百无一用来形容禁军。
说书生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种师道从小熟读百书,看的都是这河北山西军将如何与辽人大战,如何勇武。一来沧州,听得郑智这一句话语,种师道第一反应就是言过其实。
“相公,实非我言过其实,百年不战,如今河北,军备废弛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便是我初来之时,也不敢相信。营中无一个可战之卒,手中无一柄可用之兵,库房皆是腐朽烂木。士卒皆是老弱,队列都站不齐整,一个州府,铁甲都凑不出几套,如何能战?”郑智说得自己都有些痛心疾首。
两国结盟,灭辽靠金,灭完辽,御金又能靠谁?到最后两个皇帝都被人抓到东北黄龙府去了。
种师道听言大惊,便是见过世面的种师道,也不由目瞪口呆起来,心中知道郑智不会欺骗自己,也没有理由拿这些话来欺骗自己,却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的抗辽重镇之地,与契丹人大战无数,如今真就到了这般地步?
“郑智,此话当真?”种师道心中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若是如此,还谈什么攻辽之事。童贯这些谋划,皆是泡影。
“相公,句句属实啊,此事不需我说,相公你走得几个州府,一切都知晓了。便是点校时候,主将都只能花钱请泼皮无赖充数,实在不堪入目。”郑智又道。
要问主战主和,郑智内心里实在不想开战,宁愿让辽与女真多死磕几年,让自己多些准备时间,以后面对女真人也多一些手段。
种师道慢慢站起身来,环看一下左右军将,众人皆是大惊。
种师道慢慢走出座椅,在大帐中间左右踱了几步,挥挥手道:“你们都先出去。”
众多军将起身出得大帐。
种师道又慢慢走向也站起身来的郑智,开口道:“童枢密要名垂青史,要收复幽云,想封王!”
郑智几步凑近种师道,开口道:“相公,若是真要开战,唯有调集西军来战。”
种师道眉头拧到一处,语气略有消沉道:“如今,哪里还有西军。”
郑智听言也是疑惑,问:“相公,不是把西北禁军都编入厢军中去了吗?”
种师道摆摆手,面目中都是失落,又道:“养不活!”
郑智直视种师道的眼睛,心中也是震惊,养不活?连厢军都养不活了代表什么?养不活代表朝廷压根就不给钱,光靠西北州府,土地贫瘠之地,当真厢军的粮饷都难以全额来付。
宋夏僵持之时,种师道可以用一个厢的禁军粮饷,经年累月打造三千铁骑。如今已经到了厢军都养不活的地步了。
有宋一朝,握兵之人,实在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