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李伯纪终于到了沧州,从东京到沧州,路途并不很近,二十多天一个月内的脚程。显然这李纲也是来得极快的。
郑智与李纲二人虽然算是熟人,却是也没有真正打过多少交道。郑智也是仅凭李纲对于战阵的兴趣,大概判定李纲与自己兴许会是一路人,盐山县知县空缺,请调李纲来盐山任知县,李纲欣然前来,也表达了李纲对于郑智的一个态度。
两人在经略府见面,寒暄之后,李纲竟然多话不说,直接开口就问:“郑相公,我在路上就听闻有几千上万的贼寇来打清池,却都被相公轻而易举杀退了,如此精彩的事情,却是错过了。”
郑智看得李纲神采飞扬的样子,笑道:“伯纪,你这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一共不过两千余贼人,以反贼柴进为首,阵斩便有一千四五百,逃了六七百号人。伯纪你一来便说这打仗的事情,当真是白考了个进士,哈哈。。。”
李纲听得郑智调笑,也笑道:“读书读了十几年,当真无趣,但是这战阵还从来没有见过,实在遗憾。”
郑智心想这李纲当真是这个时代的异类,古往今来,投笔从戎的有不少,能说读书无趣的读书人,从古至今也不多,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圣贤之道都保有一份至高无上的崇敬。
郑智看着李纲一说到战阵就两眼放光的模样,笑道:“伯纪妙人啊,若是他日你领兵上阵,不知是一个什么模样?”
李纲听言,更是来了劲头,答道:“最近这孙子兵法,我已烂熟于胸,有朝一日我若领兵了,必然智计百出,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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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智听言笑了笑,一般没有见过战阵的人,对于战争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想法,如何其谋划策,克敌制胜,看得李纲这般模样,郑智再问:“那伯纪觉得哪些事情能决定胜败?”
李纲想也不想,笑道:“良将得胜,庸帅则败。孙膑伏庞涓,减灶之计,令庞涓孤军深入,便是奇谋得胜。秦之白起,围赵四十万,从此唯秦独大,也是将帅奇谋。相公以为然否?”
郑智看了看李纲,这个年轻读书人并不是没有智慧,而是对战阵还没有深刻的认识,有宋一朝,重文轻武,便是这个模样。不说年轻李纲,便是这朝堂之上稳坐的那些士大夫,又有几个懂得兵事,兴许大多还没有现在李纲这么一个简单的见识。
兴许更多人以为兵多将广就能得胜,孙子还说,有敌十倍,围之能胜。天下禁军八十万,这天下太平得紧。
郑智摩挲了一下双手,慢道:“战要胜,唯有几条良策,一是士卒精悍,纪律严明,令行禁止。二是武器精良,铁甲厚重,马匹良健。三是有钱有粮。唯此三者之后,才有将帅之谋。守成之将也可,进取之将也罢,只要不是蠢材,战可不败!不论如何奇谋良策,最终也是士卒兵刃厮杀,上将之才可大胜,中将之才可小胜,下将之才可不败,无才之将便不论。”
李纲听言一脸惊疑,这个理论,当真是与所有兵书说得都不一样。却是也没想,书写兵书之人,必然知兵事,兵书之上,自然只写打仗的办法,却是不写多少打仗的基础。郑智说的就是打仗的基础,什么才是打胜仗的基础。
虽然影响战争胜败的因素太多太多,郑智说的便是基础,没有这些基础,哪里来的胜利。三条说白了就是士气勇气,装备水平,经济水平。不然领兵将军再有奇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围之不紧,攻之不克,守之不御,哪里还有胜利可言。
“相公,若是没有良将,如何能克敌制胜?”李纲内心有些颠覆,出言再问,心中也在思考。
“此乃相辅相成,有精良军队,有良将,自然克敌制胜。战阵是谋略不假,却非小道之谋,实乃大局之势,士卒军将勇武才是得胜的基础。”郑智说道,却是也难以说太多,两人如此交谈,真要把战争进行深入分析,一时之间也难以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