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自强，比如说丝绸。”

刘向忠还有点听不懂。

“刘叔，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冲突，想让美国人接受香江的电影很难很难，只有李小龙勉强做到了。仅靠东南亚与香江能有多大市场？没有市场，敢上这种大制作？”

问题还有很多，比如衍生品，香江版权同样有点混乱，加上市场有限，所获的利润同样不会有很多。

刘向忠还有些不明白。

“华人的电影还得靠中国发展，中国发展起来了，会渐渐重视版权，随着良性互动，利润增加，也能渐渐推出这种大制作。”

李默说这句话时有些底气不足。

确实，后来中国电影票房越来越高，隐隐有赶超美国票房之势，可问题也多，首先衍生品全靠观众自觉了，休想指望国家来出手对付盗版。

电影票房那么高，都没有哪家电影公司认认真真的拍电影，全在忙着圈钱，结果票房越来越高，电影越来越烂。可怜一部夏洛特烦恼那种片子，居然被观众都当成了神片。

那时候香江电影则是更加没落。

可中国现在问题更多，各方面的落后，别的不说，陶瓷，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遗产，但最好的陶瓷不在中国，除了一些碗罐瓶子，稍有点技术含量的高级工用陶瓷，都与中国没有关系。

再比如丝绸，总是中国的吧。同样，最好的丝绸也不在中国，而是在日本。

日本的桑农是农场制经营，而中国是家庭作坊式，产量和品质都不稳定，国内的茧丝长度和纯净度等指标普遍落后于日本，导致国外根本不相信中国能生产出来高品质的原料。

再到加工，从缫丝、织绸到印染，从生产工艺再到生产设备与机械，各方面都落后。

关键能拿得出来的品牌更没有一个。

李默开始准备宜丽时，当时第一个想法便是尽量地推出各种丝绸服饰，原因简单，这是中国特有的材料。结果泰勒下去调查后，将结果告诉李默，李默都不大相信。

没有办法了，只好像爱马仕一样，先从日本进品丝料，未来则是巴西……到了明年资金进一步充足，再来购进各种生产设备，引起人家的先进工艺。至于茧丝，李默则是无能为力，与耕地面积无关，日本人耕地面积更少，但在87年私人敢不敢承包大片耕地搞农场？

李默又让孙红旗查了查，奇怪的是各地政府懵懂无知，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没有发现，李默也不说，等到宜丽开工，他不相信他用宝贵的外汇从日本进口生丝过来，甚至大半成品的丝绸过来，上面不盘问。

布料皮革也是如此，看似纺织品替国家挣了不少外汇，但与丝绸一样，高档的布料几乎找不到，全部是大路货色的产品。李默虽心里有了一些准备，可面对着这个调查的结果，也感到久久的震惊。孙红旗更震惊，不调查，他同样也不知道中国的丝绸居然不如日本的丝绸，不但不如日本的丝绸，高端丝绸韩国人也渐渐赶上来。这还不是更惨的，这几年，由于日元升值，土地成本与人力成本上升，日本人又将桑蚕业带到了巴西，几年后迅速巴西的丝绸质量又超过了中国，实际高端丝料巴西现在已经就超过了中国。反正中国丝绸业在这几十年内，一直处于食物链耻辱的最下端。

问题来了，李默说中国有巨大的成本优势，一是指人力成本，二是指配套完善，这个配套完善包括更广，产业链、运输与技工，别看许多技工技术不是太好，对先进设备也不大熟悉，可多少有些底子，磨一磨，则可以进化成为一名合格熟练的技工。若是没有半点底子，难道从无到有，慢慢来教导他们？

在这中间产业链却是最重要的。

若是一半都从国外进口，成本优势会迅速下降了。到是蒂娜无所谓，认为即便在美国办公司，各种材料同样需要从外国进口。那能一样吗？特别是丝绸，让宜丽子公司的几个高层，都感到久久震惊，甚至有些沮丧。

然后导致一个结果，李默在宜丽母公司，再也没有说什么丝绸了，用什么材料，你们看着办吧。

“boss，难怪你说人要自强，国家也要自强啊。”

“那是，但不能强过了头。人是一种群体生物，再强的人如果没有一群得力的助手、朋友相助，他也就那样了。再强大的国家，如果是在做一个孤独的大国，早晚必然没落。反之亦然，若是自身不强大，倚靠朋友亲戚，那终不是一个办法。若是自己国家不强大，想要别人瞧得你，也不大可能。正因为国家落后，自身能力差，才发生了宜丽公司的冲突。当然，暂时睡了一睡，会醒过来的，不过现在，仍然没有完全睁开眼睛。”

刘向忠现在也略有些了解李默。

首先李默是对国家有信心的，另外李默也赞成国家稳步前进，放得快，有什么下场，看看苏联的局面就知道了。但更知道李默唯独不满的就是国家对民企的政策……

李默没有再说下去，乔布斯走了过来。

“李，你所要的哪些仪器，我全替你买了下来。”

“呃？”

李默对老陈说，我替学校托美国的人买这些仪器吧。众所周知，巴统协议将禁止出口的物资与技术、设备划分成四个等级，中美蜜月，第四个等级名存实亡。第二第三等级陆续放开，美国走得更快，甚至连黑鹰直升机都落户中国，若是中国有钱，雄猫战斗机也准备卖给中国。因为八六，停摆了一年，从明年起又逐渐进一步放开。89年3月，巴统甚至决定对中国实行为期两年、以后可以顺延的总出口许可证制度，即巴统各成员国在巴统已下放审批权限的项目范围内，对中国实行自由出口，而不必逐项报批。

其实这条规定，实际等于是准备将第一类等级的一些技术与物资，也准备对中国半放开，第一等级就是绝对禁运者，武器、原子能物质、最顶尖的技术与仪器、设备。

老陈后来拿出的那份名单则多是第一等级的仪器。

李默能弄到手，但未必能弄到中国，即便能弄到中国，以后也会很麻烦。

余下名单上还有第二等级第三等级的仪器，数量不多，本身就放开了，那无所谓。就是学校去买，方方面面会卡得紧，无疑也会花很多冤枉钱。

但到了美国人手中，无论托乔布斯购买，还是托比尔盖茨购买，则会容易很多。买好了，再由美国有关方面审批，以美国眼下的局势……还希望中国进一步分担苏联压力呢，难道这些仪器比雄猫战斗机更重要？

无疑会迅速同意放它们运到中国。

为什么托乔布斯购买，是因为有来有往，关系会更亲密。

这说明李默对乔布斯仍“贼心不死”。

不过真快了，再拖上两年多时间，李默真有了请乔布斯的本钱，但时机就在那一年内，早了不可能。无论老布什对中国的态度，或是小布什帮忙，都不可能，老布什得考虑到国内一些大佬的想法。晚了，那则再也休想请乔布斯了。

李默惊诧地说：“哪些钱，还没有到齐呢。”

主要是他自己开的那张期票……

“李，我还不放心你吗？再说，我的钱在我手上又能做什么？”

“理解，乔布斯，不要郁闷，按我们中国的话来说，你是一龙蛟龙，只是暂时的潜伏，早晚会飞翔于九天之上。”

整天弄这些动画，乔布斯弄郁闷了。

“你不要安慰我，我没有你想的神奇，”乔布斯更郁闷了，他才是高智商，早就看出李默是“真心”打他的主意，但他有点搞不懂，他可不认为自己智商比李默高。我不如你好不好，一个失败者，为什么值得你如此推崇？

“有啊，我一直在想，我们若是联手，会撞击出什么样的火花？”李默试探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