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写信。
李默母亲说:“县领导说,你最好去北大上学,说北大不比清华差。”
李默母亲真的搞不清楚,在她眼里,清华就是最好的大学,余下的北大复大南大科技大的什么,都差不多。
李默放下笔说:“他们说自己是领导,什么叫领导呢,就是领着大家过好日子的向导,实际他们不是向导,还是父母官。父母官,我也不排斥,只要将是百姓当成自己子女的官员,都是好官。你看他们,有没有将老百姓当成了自家的子女?所以他们的话不能听。”
李默说这话是有些怨气的。
怨其不作为。
去年安县来人感谢,这些领导打电话通知乡里,我们也要下来了,干吗,还想让我家准备准备?
李默后来走了,但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可能上面也听到了,打电话来施压。
县里开始组织百姓种植大棚蔬菜,虽然它是低技术含量的东西,但也沾到了技术二字,马虎不得。
组织了,各方面没有跟上,包括技术教导,一些特殊的肥料与农药,有的农民收成不好,都有亏本的,信用社一看急了,得还贷款。有的农民很光棍,不是我要种,是乡里面要种,我没钱还,你们要钱,去向乡里要,最后连派出所的人都下来了。
李默在巢市读书,没有看到这一幕,不过有的离李默家不远,李默父母看到了,李默母亲每过一个月,去看看儿子,顺便替儿子洗洗衣服,有洗衣机,可有的衣服洗衣机也洗不干净的,便将这些情况说了说。
这些领导还是在搞形式主义,当然,不是他们,有许多地方领导都是这样……
“我们说的话,你也不听了?”
“妈,你们说得对,我听了,你们说得不对,我听了没有,你们阻拦了没有?北大确实很好,但只是为了想上好大学,美国有的大学岂不是比北大还要好?为什么我不去上?因为魔都有我的产业,我必须要关注。这件事,你们也不要管。”
“去魔都就去魔都吧,”李默母亲无奈地说。
李默父亲问:“小默,那个公司,你占了多少股份?”
“爸,不少,外面也有一些人知道我在里面占了股份,却不知道占了多少,你们也不要在外面说。对了,说到宜乐公司,我再说一件事,爸,你看过
一段戏曲,叫朱买臣休妻……”
“看过看过。”
李默私下琢磨着老爸这心态有点不正,他在家是妻管严,这段戏赢起了他的共鸣。当然,这个打死也不能点破的,他说道:“老爸,我就来说说一个真实的朱买臣。他喜欢看书,不会谋生,也确实如同戏文里所唱的那样,到了四十多岁仍然很穷困。他妻子要离婚,朱买臣劝她,你跟我吃了二十多年的苦,一个女人最好的光阴都为我牺牲了,再等我几年,我一定报答你。朱妻非得离婚,朱买臣只好写了休书。不过朱妻对朱买臣还是很不错的,后来找了一个丈夫,还资助了朱买臣一些食物。”
“朱买臣离婚后为了生活,做了一名差役,不久才华得到汉武帝赏识,又让他担任会稽太守平叛,会稽官员连忙发动百姓修整道路迎接他。朱买臣在修道路的百姓里看到了他的前妻与丈夫,连忙让后面的车子载上他们,将他们送到太守府好生安顿。朱妻惭愧之下,没几天上吊自杀了。”
也就是朱买臣未恨过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也不像戏文里唱得那么可恶,李默说的不是这个,他是说朱买臣的结局:“朱买臣平叛有功,担任了主爵都尉、丞相长史的官职,相当于国务院某一部部长的职位,但他不能容人,与另一个大臣张汤交恶,准备陷害张汤。张汤也是一个狠角色,自知没有好下场,写了一封遗书给汉武帝,挥剑自杀。他母亲更是一个狠角色,因为张汤为官清廉,虽然是一个大官,可死后家中所有财产不足五百金,张汤的侄子准备要厚葬张汤。张汤母亲说,张汤作为天子的大臣,被恶言污蔑致死,有什么可厚葬的。于是用牛车载着他的尸体,只用了一具简陋的棺材将他安葬。汉武帝闻听后,将朱买臣等三名宰相长史全部处死,丞相庄青翟也被迫自杀。”
朱买臣有没有做错呢?
都是政坛敌人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什么客气的。
关键他遇到了一个狠主,我死了,你们也休想能讨得了好,大家一起完蛋吧。
李默说的还不是这个,政治的种种对于父母来说,那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他又说:“爸,做人不能忘掉本心。人生就像海上的波浪一样,到了高处要有一颗平常心,作为亲人我们要劝他冷静。到了低处也不能灰心,作为亲人,我们更应当鼓励他。即便我以后富贵了,我们不能忘本,该帮助的人必须要帮助。也不能得意忘形,不能帮助的还是不能帮助,古今往来,有多少官员贵人因为妻子儿女、亲戚害得斩首示众,或者被罢官免职?我不是官,可因为许多亲戚去了公司,公司里的主管无法处理,下场是什么?公司规矩会完全坏掉,规矩坏掉了,公司休想好得起来。”
李默带着信,去了邮政局。
先打电话给黄泰任,将几份录取通知书的事说了说。
“老板,我上学时可没有你这好成绩,再说,我们那时候能上大学,一家祖坟就冒青烟了,哪里还有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