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进入之前,听得里面有呼痛惨叫之声传来。副军使脸sè一变,随行之卫便要先行进去责骂。</p>
“慢着!此间袍泽皆是有功之臣岂能由你等作践!还不退下!”李扬岂能不知他们去干什么,怒目而斥,这些军中之官脸sè红透,低头不语。</p>
进得营中,便见草草搭起的土坯茅屋大多破烂不堪,只是能遮风挡雨而已,瑟瑟寒风吹过带着屋中少许的热气又自大洞出去,里面血迹斑斑yīn凉难当。</p>
“为何为此?他等可是我大唐的功臣!”李扬怒气难以自制,指着这些称之为屋之地责问道。</p>
行军司马大汗淋漓,忙是施礼回道:“回司马,军中之资本就少之又少,去岁筑城又用去大半,所剩实是无已。不别的,就这药材rì下也快断了。”</p>
正着便听一屋中一人大叫道:“莫要斩我的腿,求诸位了,莫要斩了。”</p>
“住手!”李扬忙是冲了进去,就见五位军士紧紧的压着一人,一医者满手鲜血的执刀高举便要砍去。</p>
“放开,你等作甚?”气极的李扬怒问,“医者仁心,为何做下如此之事!”</p>
军医见军中大员进来,忙施礼道:“不是老儿要如此,如不砍去废腿,怕是他这条命就没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p>
“副使,莫要怪军医,实是军中药草奇缺,如今这脚都烂了!好在天寒如是砍去了,这人还能保的住,要是夏rì,早已生蛆腐坏,就算砍了也无济于事。”大抵是学生,心中无所畏惧,替医者话。</p>
李扬一言不发,猛然转身冲出了屋子,面朝东而闭眼垂泪,未及一息之时,里面便传出一声惨叫,接着一条人脚被便端了出来。</p>
“你等将所需之物急报都护府,本官批与部堂!”李扬转身面朝众人而道,“如是有人不复,本官便去面圣!”</p>
“谢司马,谢司马大恩!”众人施礼而谢,那方自出门的军医,听罢愣了一下,忽是哭叫着跪于地上叩头道:“儿郎们,如是司马早来二rì,你等俱是活了!恨啊,我好恨!”</p>
李扬已是失去了巡营的心情,问了封常清在哪,便急急的到了一屋中。也许是沾了谁人的光,这屋子竟也完好,虽未火,但还是能挡了风的。一席大炕之上铺了些茅草,上面有蠕动之物便是低声唤疼的伤者了。李扬进来轻唤:“封常清,封常清。”</p>
靠最里处,墙上有白毛之冰的角间,弱弱的呻呤道:“谁人唤我。”</p>
急走几步道:“是我。”</p>
“是司马”里面的人急着起身,二个军士忙过去扶了起来,将身上与脸上的草摘了去,露出一张黑污的脸来,笑着而道:“的在此。”</p>
李扬难过之极,过来也不嫌脏臭握了冰冷的手问道:“可是好些了。”</p>
“好些了,再有数rì便可回家。”封常清很是满足的笑着,“只是从此便吃不上这里的饱饭了。”</p>
边塞苦寒之极是这些rì子李扬深感到的,莫居住之处大多低矮破烂,就是吃食上也为七分糠三分米,比之内腹之地相差甚远。自己身居五品有钱有粮自是不愁,居有府中所派之地,食有jīng米,出则乘马,入则轻裘。不随身有防阁,奴仆服侍,就是宅中官婢就有十数人。每rì所烧之炭数十斤,所温洗漱之水浮香能流百米。而这些为国之人呢,真是想想内愧之极!一时如有物哽在喉间,无言以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