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云帆跺完脚，他没能惊吓住哪怕一只老鼠，但此时他的心中之淡淡的乡愁，不知为何居然去掉了三五分的样子，“大师兄，你吓着那只猫了。”</p>

“有吗？应该是师弟你这一脚坏了人家的好事吧？”田鹏飞笑言。</p>

“它走了。”胡铨注意到那只没能领到晚饭的猫的离开，它突然出现，尔后心有不甘之意，离开此地，或许通过抓到另一只猎物，来抚慰此时心中的失落。</p>

不可能如白日里的太阳般，月亮的照在城墙上，带来足够的热意，它只可以催熟守卫的梦。在兵丁眼里，这样的夜，很适于睡觉，可这样的夜，值班者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守卫大越朝的皇城。有敢于懈怠的，同样缺不了不忘守着自己的岗位，兢兢业业做事的。</p>

更远处的划船声响，传送不到高高的城墙之内，那熟睡中人的耳边。站在高处的兵丁呢？往着某处瞄了一眼，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跟他们无关，就算此时他们听到了那边的喧嚣声，他们的心亦不会越过护城河，沿着堤岸一路而去。</p>

金陵城从整体上说，这样的夜里，算是陷入了沉睡。劳累一天的人，玩乐一天的人，无所事事一天的人，以及不痛不痒对付了这一天的人，都慢慢沉了下去，沉在他们的被窝里。冬天是来了，可金陵城入冬的第一场雪，还未到来。</p>

这是深夜，某家客栈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火，灯火的映照之下，是一张中年人的脸，而他的身边，正或坐或站着三人。此正是虎门镖局的张铁衣一行。十五这一天，不正是他们南返之日吗，怎么这几人还停留于此呢？令人费解。</p>

“爹，咱们真的要接这一趟镖吗？”张天洛打破沉寂，问道。他的两位师兄同样抱有不解，不是都说好了，尽快南返，回到平远，尔后分工或理顺善后工作，或派人到文县接回罗双全吗？计划来不及去实施，他们的肩膀上又多了这一份镖，实在让年轻人有几分不解的。</p>

“这一趟镖。”轻轻地，张铁衣站了起身，踱了好几步之后，回过头来，叹道：“不接不行。”</p>

“师傅，是对方来头很大？”聂长风试探着道。</p>

“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张总镖头言道，“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好，其他的就不要问了，要保守这个秘密，知道了吗？”</p>

“是，爹。”</p>

“是，师傅。”</p>

“好了，这么晚了，你们也回房睡觉吧。”张铁衣挥一挥手，他赶不走肩膀上的压力。</p>

年轻人退了出去，灯光之下，又只留下一人，这一人仍在思考着，思考着些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p>

天黑天亮，是一个球体的自转，同时环绕另一只天体的公转，人在其中，断难觉察到其中的旋转。若此人有幸知道天体运转中的实质，那么，可以肯定，此人会活在晕眩之中，不舍昼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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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昼夜的，除去时间，还有江河的水流，以及人的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