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缘心中夸道，他自然认出了眼前的安南王就是他的学生，目标是成为帝王。</p>
不过，林缘并不打算自曝，而是以小牛观观主的身份应对着安南王的示好。</p>
说说笑笑间，两人从观外走到观内，又落座于大殿之中，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p>
这让所有的甲士和偷摸观察的道士都大跌眼镜，瞅着事情向着一个预想不到的情况发展。</p>
“有仙玄道长这样的得道高人常驻，这小牛观日后一定兴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就不打扰道长清修了。”</p>
庭院中，安南王将一个木牌挂在祈愿树上，又认真上了三炷香，才恭敬地朝林缘拜别。</p>
“也祝王爷的愿望成真。”林缘说道。</p>
听到林缘的祝福，安南王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爽快地留下了一些银钱，随后撇了角落中某位道士一眼，带着上千的甲士们离去。</p>
“这，这就走了？我们没事？”</p>
“杀人如麻的安南王不但没动手，还礼拜了我们小牛观？”</p>
众多的道士们不敢相信地低声细语着，看向始终镇定自若的观主，露出了万分崇敬的神情。</p>
“多谢观主收留！大恩大德，此生难报！”人群中，一名道士忽然疾步走出，来到林缘的面前，叩首拜谢。</p>
“道不远人，人自远道。起来吧，放下心中的执念，你会发现人生可以有另一种活法。”林缘温和地说道。</p>
洁白的拂尘拂过平阳王的头顶，他忽然感觉到心底一片明净，就像多年积尘的房间被打扫干净，许多平时不曾注意的东西都浮现心头。</p>
原来，现在的他并非一无所有。这天、这地、就连这泥土都是如此地可爱。</p>
不知不觉间，平阳王泪流满面，又对着林缘连连叩拜几次，才起身回到了人群中间。</p>
在此之后，小牛观中少了一位平阳王，多出了一位敲钟人。</p>
四季轮替、晴雨变化，他每天都准时早起敲钟，认真诵念经文。他的脸上常挂着微笑，无论是对待前来祈愿的民众，还是花花草草，渐渐地有了一个“微笑道士”的雅称。</p>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p>
小牛山虽然是一座偏僻的小山，但是因为小牛观的存在，成为了大周国内有名的圣山。</p>
“大道光明。”</p>
由大周国开国皇帝安南亲手写下的牌匾挂在了道观的门口，每个来小牛观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到。</p>
在安南的支持下，小牛观也连续翻新扩建了几次。林缘也并不阻止，而是顺其自然。</p>
现在的小牛观，道众100余人，房屋八九栋，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道观了。</p>
“小林，安南前些日子也走了。100年真的好漫长啊！”已经覆盖了大半个庭院的祈愿树上，莉娜无意识地晃着小腿，有些伤感地说道。</p>
“可以了。安南在这里可是活了96岁呢，当皇帝也当了34年。在古代，能够活这么久的皇帝可不多。”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的林缘宽慰道。</p>
“小林，你会先离我而去吗？”莉娜从树枝上跳下，凑到林缘的面前问道。</p>
“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刻的。”林缘对视着她的翠眸，微笑着说道。</p>
对于莉娜，林缘总是有种复杂的感情。是妹妹、是徒弟、是调皮古怪的精灵……她总是能三言两语猜中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p>
事物总是要走向反面的。我行走的道路是如此地复杂，而莉娜却是如此地单纯。也许，我也正是因此才与她相遇的吧。</p>
可能是这幅身躯年老了的原因，林缘忽然想到了许多。他抬起头，在没有人可以察觉到的天空之上，一对银白色的巨眸仿佛万古不易的法则，冷漠地注视着这方时空的所有变化。</p>
林缘身体打了一个冷颤。</p>
“小林，你感冒了吗？摘点我的叶子去泡茶吧，现在祈愿树的叶子已经可以治疗好多疾病了呢。”莉娜眨着眼睛，关心地说道。</p>
“好。”林缘没有拒绝，他现在的身体确实大不如从前了。</p>
何况，莉娜改造出的祈愿树确实效果非凡，一些民间群众甚至称呼它为仙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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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孩比他想象的还要有天赋，他本来是打算让她深刻感悟一下自然的。没想到她直接改造出了一种新的自然植物。</p>
当然，这一切和他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他都开始摸索星主之上的道路了。</p>
四年后某一天夜里，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即使是身强体健的年轻道士也紧闭了门窗，缩在了房屋之中。</p>
次日，早起敲钟的微笑道人第一个发现了不对。</p>
覆盖整座庭院的祈愿树竟然落叶了，在庭院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p>
陆续赶来的道士们也纷纷感到难以相信，在他们的印象中，祈愿树永远都是长青不败的。即便在冬天也能开出夏花。</p>
这是什么不好的征兆吗？</p>
忽然，他们看见了祈愿树前一个熟悉的身影。</p>
“观主？！”</p>
众人连忙冲入庭院中，这时，他们才发现仙玄道人已经没有了气息。</p>
“观主仙去了。”</p>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了天空崩塌的感觉。</p>
微笑道人多年来第一次落泪，他走到仙玄道人的面前深深叩首，随后朝着众人说道：</p>
“祈愿树一定也是在用这种方式送别观主。观主面容慈祥，仙去前，一定也是开心的。诸位，小牛观的以后，就靠我们了！”</p>
100年时光过去，所有的学生都脱离了历史回廊。</p>
犹如是看了一场漫长的电影，那些时光中刻骨铭心的记忆变得平静。人生如梦。</p>
“特训结束，你们各自好好回去消化。”</p>
林缘面无表情地看着苏醒的学生，挥手送走了他们。</p>
“小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莉娜看着眼前的林缘，感到十分地陌生。</p>
在他的眼中，她竟然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了。</p>
“你该回去了。”林缘挥手，一股玄奥的力量笼罩在莉娜的身上。</p>
但是她并没有消失，在她的手上，一个雕像正在渐渐浮现。一股银白色的力量从其中流溢而出，牢牢护住了她。</p>
莉娜眼中一亮，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林缘雕像。</p>
相似而不同的力量碰撞，彻底淹没了一切。</p>
等到莉娜看清周围时，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宿舍。</p>
小林，他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p>
莉娜心中前所未有地慌张起来。</p>
“好了，现在没事了。”林缘的声音在她的心中响起。</p>
“小林？”莉娜惊喜地在心中说道，内心平静了下来。</p>
那个她熟悉的小林，又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