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峰半山腰有一片屋舍，住着五名内门弟子，后山是大片林野和一处山谷，住着元航和阿绵，祝秋的住处却在峰顶，是一处洞天福地。洞府看似不大，其实整座秋水峰内部皆空，有无数条通道和无数个石室，灵气充裕，设施齐全，足以容纳上千人。</p>

阿绵随祝秋来到洞府深处，看见前方有个巨大的石室，地面上用灵石摆出一个阵法，阵法zhōng yāng的空地上，元航和一名中年男子你来我往打得起劲，正是赵行知。</p>

祝秋低声道：“你看出名堂来了吗？”</p>

阿绵细看一阵，发现元航所用的是《始无极》武技，从“柴刀正十九”到“短棒反十七”，又从“长鞭二十四”到“长矛九”，接着是“飞箭三十三”，最后改为拳法、掌法、指法、腿法、身法，几乎将他近期所学淋漓尽致地耍了一遍。</p>

赵行知左手一本书，右手一条长袖，无论元航如何变招，始终只用书和袖，却偏偏不落败，来回数百招，仍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p>

阿绵道：“这是一个聚集灵气的阵法，他们边打边补充灵气，因此老大可以支持良久。”</p>

“说对了一方面，”祝秋笑道，“你再看两人的风格，有什么不一样？”</p>

阿绵道：“元航刚猛，直来直往，老大飘柔，绵里藏针。”</p>

祝秋得意一笑，道：“所以我让阿大做元航的对手。元航有强悍的身体，体能极其充沛，因此每一招都不惜血本狂轰滥炸，换成别人早被他打晕了，但阿大不一样，他的境界在元航之上，天资更是远胜，每一招都浑然天成，随手偶得。有他做陪练，元航可以悟出许多以往不懂的意境，明白自己的缺失。”</p>

“换句话说，我教元航尽情释放野xìng，你却让他冷静，是在否定我吗？”阿绵瞪眼道。</p>

“冷静不好吗？”祝秋道，“元航面对的是人，不是野兽，一味撒野只会给敌人可趁之机。今后他要面对的是中三层高手，不是下三层的小鱼小虾，应该适当做出改变，成为一个有实力又有头脑的武者。”</p>

阿绵不服道：“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头脑都是胡扯。”</p>

祝秋道：“这就是你我的区别，你把元航的敌人定位成上三层高手，而我定位成中三层，你希望他拥有绝对实力，能把武帝一拳打死，我只希望他活下去，不要连中三层都打不过、就妄想对付武帝。”</p>

阿绵其实有些认同她的教导方式，但又不想她得意忘形，摇头道：“我不赞同。你教徒儿水平有限，从老二老三就能看出来。”</p>

“哦？”祝秋饶有兴味道，“说来听听。”</p>

阿绵道：“邱云枫是人才，只要有足够的战斗经验，他早已晋升窥天境，不至于困在虹桥境后阶难以存进。钟莹也一样有潜力，可是现在满脑子相夫教子，再也懒得修炼。你用一纸婚约禁锢了两个可造之材，若干年后他们会恨你。”</p>

祝秋轻叹一声，道：“这点我早就想过，但我也没办法。老二胸怀大志，当年还在地源境初阶时，就妄言要挑战天下英雄，我怕他好高骛远，于是逼他打基础，用婚约培养他的责任心。老三本是个心花花的小女孩，有很多追求者，对谁都有好感，不知该怎样选择，我怕她误入歧途，就用老二来绑住她。现在看来，老三的心是定了，老二却仍有不甘，恐怕很难过自己这一关。”</p>

阿绵道：“现在又多了个元航，轻轻松松晋升窥天境，对邱云枫打击更大。你想培养他的责任心，但别忘了修士的道心也很重要，他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再狂妄也是一份坚定的道心，如果产生自卑自弃之念，今后修行更难进步。”</p>

祝秋苦笑道：“我是聪明人，阿大也是聪明人，又是我第一个徒儿，所以我总是用阿大的标准来考验别的徒儿。现在看来，是好是坏尚未可知，我只怕毁了他们的前程。”</p>

阿绵见她情绪低落，又觉心软，劝慰道：“至少老四老五教得很好，梨梦楠勤奋用功，勇敢坚韧，rì后会是你女徒中最出sè的一个，李黛娆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懂得投机取巧，你选择放任不管，她照样会进步。在因材施教这方面你做得不错。”</p>

祝秋立即顺杆而上，嬉皮笑脸道：“你心中承认我教元航也很不错，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嘿嘿，别死撑了，赞我一句就有那么难吗？”</p>

阿绵看一眼前方越打越痛快的元航，点点头，道：“我承认，在中三层的教导上，你确实比我强。”</p>

祝秋喜出望外道：“真的？哈！真是太难得了！”</p>

阿绵正sè道：“我只有一个意见，当你觉得你无法教导元航的时候，别死撑，把他还给我。因为到那个地步的时候，以你的修为和境界已无法应付。相信我，我绝对不是说大话。”</p>

祝秋难得严肃，点头道：“从你修改《元始天经》时起，我就信了。”</p>

“再听我一句，别用你的标准来衡量元航，他将来的成就会超过所有人。我是指你所听说过的每一个人。”</p>

阿绵说完，起身离开。</p>

==========</p>

元航与赵行知连续对战五天，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忙止住战斗，大叫道：“大师兄等等！我好像要晋级了！”</p>

赵行知的下巴险些掉下来，失声道：“这么快就升到窥天中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