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国度前线的最大的一座营帐里。
“余仁将军,又来一道军令了!”
余仁摔了手里的一叠军令,瞬间炸毛,“他丫的!三天就发了十二道,妈的,秦桧搞岳飞吗?想搪塞都搪塞不过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打了一千多年的仗都没出现过这么邪门的事!”陈默一想起前一阵子发生的事就觉得一脸懵逼。
“陈默啊!你做副将跟了我多少年了?”余仁长叹一声。
“呃……也是一千多年。将军为何突然这么问?”
“跟了我一千多年,辛苦你了!”
“将军别这么说……”
余仁没有理陈默,他突然咆哮起来,“去他的狗屁军令。我打了一千多年的破仗就是为了保卫身后的人。现在突然就要我向自己的士兵自己的人民挥刀。京都府的那些破指挥官是脑子进水了吧?本想着什么鬼‘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的宿命是屁话一堆。想不到今天到底是应验了……”
余仁一边骂一边满屋子砸东西。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陈默看着满屋子的凌乱破碎,并不去收拾,“将军,那怎么办?”
“你就回复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余仁疲惫地摆了摆手,“他们要玩政治游戏就陪他们玩个够!丫的!我又不是玩不起!”
陈默叹气,“可是他们玩不起啊!我们不动手京都府就会让裁决司的人就会亲自动手!要是裁决司的人动手,怕是要血流成河呀!”
“那怎么办?”余仁抓狂。
“还是咱们动手吧!叫兄弟们手脚轻点,敲晕就算了。我再去准备点软骨散,蒙汗药之类的。到时候放倒他们再遣送回去就行了!”
“那这前线就不管了?”
“将军,你这几天都在营里烦着这门子鸟事是没看到神国乱成了什么样子。他们现在的情况比我们还乱!前线罢战的停战士兵被镇压押送回去的那一大批将士在遣散后不久也聚集起来倒戈相向!现在都快打到极尽海了。而且他们也发起了一场苍生祭祀。”
余仁挥了挥手,“那你就快去回复京都府吧!通知三军统领,立刻召集人马,现在咱们就连夜赶过去!”
陈默转身就跑,跑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那粮草呢?现在运都赶不及了!”
余仁刚弯腰捡起自己的将军印,顺手就往陈默砸过去,“运你妹的粮草!你是去野炊吗?我们现在是去救人!将所有的辟谷丹都带去!不够的话到时再说!还有,我带空军先去稳住场面!让玄甲重骑卸下装甲和轻骑兵随后,水军和步兵太慢了,他们就留守前线!”
片刻后,破空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划破夜幕下的宁静,人间国度前线的空军尽数随余仁前往帝国中部去镇压另一场苍生祭祀。
紧接着营地轻颤,如春雷般沉闷的声音响彻营地,沉重坚硬的玄铁装甲自战马身上卸下砸落在地,留下大大小小的坑洼。
马鞭破空声夹杂着战马长喑,雨点般密集的马蹄声中响彻着陈默中气十足的呐喊,“去了这一身龟壳就是爽!”
与此同时,远在天南的京都府里,刚刚又亲自通过秘密渠道向前线发出第十三道军令的京都府府主语气有些惶恐地向面前那个喜滋滋地翻着小人书的男子汇报。
“禀报忧天者,第十三道军令已发出,余仁那边还没有任何回应。”
男子放下小人书,一脸随和地对弯腰作揖的京都府府主说,“小吴啊!别客气,说起来这还是你的地盘呢!叫我杞人就行了!咱俩谁跟谁啊!”
京都府府主吴剑臣,人间国度的开国元勋之一,绝对的人间国度高层,人间国度中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人都少有,更别说有几个人能叫他一声小吴。
“忧天者,第十四道军令什么时候发?”
自称杞人,被吴剑臣尊称为“忧天者”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不用了,他已经发兵了。”
过了好一会儿,吴剑臣才收到陈默从前线发来的回复。
今天虽然是十五,但云雾满天掩蔽了朗朗明月和漫天星光。漆黑的夜空下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响起几声虫鸣,也只是更显得夜静得可怕黑得渗人。
话说前线的空军部队刚升空就不见了余人的身影,他们是临时受命随余人出动的,连目的地都没来得及被告知。现在又不知道余人飞行的方向,空军统领正打算下降,去找陈默问明方向时空军副统领突然怪叫了一声,“统领!看地面!”
“怎么了?”空军统领一边打量着地面一边回应着。
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光道,翻山越岭,穿河渡江地向远方蔓延。另有一道由骑兵扬尘组成扬尘道弯弯曲曲地迅速向光道的方向前进。
抬头一看,云海好像摩西分海般裂开一道裂缝。星光月华从裂缝中如水落下的结果就是那一道笔直的光路。星河旁的云雾在不断翻滚着,想淹没掉星河,可是无论怎样,星月依旧灿烂,毕竟今天是十五啊!
空军统领看着云海中那条发光的星河喃喃自语,“不愧是入圣境的强者,连云海都撕裂了”
“兄弟们,这是余仁将军搞出来的。沿星河方向全速前进!”
光路尽头的余仁正在急速前进,白色的音障一直伴随着他,这是他以超音速飞行的标志。与他身周的静谧不同,在他身后先是呜呜的空气哀鸣,接着是尖锐的空气爆鸣。余仁与空气剧烈摩擦产生大量热量,小水珠凝成的云雾直接被蒸发掉,露出云上的星空。猛烈的罡风更是阻挡了云海的恢复。
约莫过了三刻钟,光路便蔓延到了目的地的附近,片刻后余仁就能到了。
刚刚消失在京都府的杞人低头看看那地面上正在虔诚叩拜的人山人海,又抬头看看晦暗的天空里那唯一的一抹亮色,杞人知道那是飞速靠近这里的余仁。
“还缺些东西啊!这些家伙是不是太久没搞祭祀了?连祭品都忘了掏!没祭品搞个屁祭祀啊!有哪个召唤兽会下来啊!等小余来了再弄就不好办了!还是我帮他们一把吧!”
杞人一挥手,一块云雾缭绕的夜空从天上脱离,轻飘飘地掉了下去。
看着地上正在虔诚祈祷的人山人海,杞人想起了每年上元灯节时京都那狂欢的人群,他兀自说了一句,“如果说狂欢是一群人的寂寞,那么祭祀就是苍生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