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罗娜的话格外的锋利,就像一把小刀飞了过来。』』躲不掉,也不能躲,任何原则性的问题都是不能躲的。博尔逊沉默了起来,他双手十指扣拢捧成一个拳头,抵着自己的下巴。早上才修理过的胡茬子又冒了头,刺的他手指微微有些刺疼。抿着嘴唇,不时抬眼看一下米罗那,心思电转起来。
没有人开口,仆人们似懂非懂的都被这气氛给吓住了,纷纷退到墙边低头站着,把自己当做成了某种摆设和雕塑,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餐厅中唯一没有变的沉静的,恐怕只有餐桌烛台上的蜡烛。烛火颤抖着,吐露着并不明亮却给人一种温暖感觉的火光。
这间餐厅里是有固化照明术魔法基座的,并且也正在使用中,但是为了气氛和某些莫名其妙的贵族传统,蜡烛往往依然是晚餐必不可少的一种饰品。
望着跳动的烛光,博尔逊缓缓开口说道:“请恕我冒昧,我还不知道您儿子的名字。”
“维格罗斯!”,说出这个名字的那一刻,米罗娜全身充满了力量,她攥了攥拳头,挤出一丝笑容。
“维格罗斯?”,博尔逊低声的重复了两边,眼睛一亮,“伟大的人,是吗?”
维格罗斯是德西语中“伟大”的意思,从现在来看应该说是一种古语,毕竟全世界的人都在说通用语,德西语渐渐也成为了小语种。只有像贵族或是有文化的学士们,在给孩子取名时会参考德西语,注重孩子姓名的含义。
“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名字……”,博尔逊放开了双手,靠在椅子上,微微偏着头,他取下了领口的餐巾,丢在桌子上,“您问我,维格罗斯如果想成为统治者还缺少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您以及您的孩子,还缺少耐心。”,博尔逊挥了挥手,佣人和厨师包括了管家在内,纷纷鱼贯而出,管家落在最后,欠身行礼之后关上了餐厅的房门,整个房间里再也没有一丝声音能传出去。
米罗娜有一些紧张,她下意识的将手按在了餐刀上,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的博尔逊笑了笑,也没有点破。相较于男人坚韧的神经,女性或许的确要感性并且软弱一点。他继续说道:“我实话和您说了吧,如果在其他时候,早一些,或是迟一些,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和雷恩子爵大人商量,让您和您的孩子来统治并且管理这座城市。”
“毕竟维格……罗斯是正统的继承者,他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权力。”,博尔逊的语气非常的真诚,他决定冒一个险,所以他必须先把自己的真诚表现出来。而他做的的确还不错,小小的恭维和实话实说让米罗娜心中的戒备去了三分。她将手从餐刀上移开,不动声色的又放回到桌子下面。博尔逊脸上的笑容也柔和了许多,“我想您应该明白,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帝都让维格罗斯来接手威尼尔,继承爵位,并不是为了他好,反而是想要害你们。”
“您说的实在太让人毛骨悚然,我应该相信您吗?”,米罗娜脸上已经动容,她其实也有了一点猜测。早不让她来,晚不让她来,偏偏选这个时候让维格罗斯继承爵位,要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她第一个不相信。在帝都生活了四年,即使是最纯洁的白沙丢到帝都那个的大染缸里,也会染的五颜六色,更何况她还是一名贵族夫人呢?
光鲜的外表之下,是肮脏散着臭味的躯壳,贵族永远都不能只看他们的外表就认为他们是某种人。只是米罗娜不太清楚,为什么枢密院和长老会会选择这个时候,她疑惑的望向了博尔逊,探知的眼神似乎在询问着什么,“或许,您可以为我解释一下。我并非是一个刻板的女人,如您所见,我依然年轻,或许您的故事会让我当真也说不定呢?”
“故事?”,博尔逊哑然失笑,摇着头说:“不,不是故事。”
“整个贝尔行省已经在雷恩子爵的掌控之下,包括我,包括这座城市,自然也包括了您和您的孩子维格罗斯。请原谅我的无礼,如果雷恩子爵认为您不需要看见明天的太阳,您就会在今夜陷入永恒的睡眠。”
“帝都那些人让您来,目的就是在威尼尔占据更多的主动性,踢掉雷恩子爵的势力,更方便他们在草原上挖掘泰伯利亚晶石矿脉的过程中动手脚。您只是他们对付雷恩子爵的一把微不足道的小武器,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他们可不会为您和您孩子的安全操心。他们只会关注矿脉所产生的利益,以及分配的份额。”
“我可以把您所谓的‘你们的东西’还给您和您的孩子,但是您就能保的住吗?不管是谁赢了,帝都那些贵族也好,亦或是雷恩子爵也好,最终您和您孩子的下场恐怕都不会好过,因为您,雷恩子爵可能会损失了一笔庞大到无法估量的利益,为此让几条生命咻的以下消失在眼中或许是最合适的泄途径。”
“如果您能沉得住气,我建议您先保持着我们彼此之间微妙的关系和平衡,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雷恩子爵必然会给您一个公道,一个说法。”
米罗娜愣住了,她虽然猜测到了这里面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但是没想到麻烦居然这么大。即使是在远离贝尔行省的帝都,雷恩的大名一样随着数十万人战士的贝尔行省叛乱被扫平而声名远扬。就是米罗娜,都在帝都听说过这个名字,她对雷恩的了解都是从其他的密友那听来的,像什么屠夫啊、刽子手、杀人狂魔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