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男一直等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再无半分动静时,才松动了一丝僵硬的表情和身体,颤颤巍巍的收回了那只高举胸前的手臂,小心翼翼屏息凝神的将拔出脱落的插销,一点点的又给安了回去。
直到做完这些动作之后,才彻底瘫软委顿于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液不断自裸露的皮肤之中渗透而出,将地面打湿出一个明显的人形轮廓。
片刻的放松,他就又一个鲤鱼打挺匆忙起身,抓过散落一地的衣服穿戴起来,现在可远不是懈怠的时候,虽说刚驱走了饿狼,可身后难保不会追来其它猛兽。
尽管他的动作既紧张又利索,却始终都在单手握着那颗高爆手雷,食指也一直谨慎的钩在回到原位的拉环上。
着急忙慌的收拾齐整,他立在原地定了定神,做个隐蔽侦查辨别一下方向,这才匿着身子快步离去。
没几步,蓦然又产生了一阵微弱的呕吐感,涎水酸溜溜直冒,心想这或许是刚才那股恶心劲给驼背佬吓回去了,这会儿又翻上来了?
而同时刚才一直举着手雷的右臂也开始微微肌颤痉挛起来,甚至有向四肢蔓延的趋势,想来是刚才过度紧张导致的后遗症吧?
也就没当回事,咬咬舌尖强忍着,继续跑路。
…………
另一边
白胖收拾妥当,悄咪咪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本想着鸟悄的抻出头去观察一下环境,好趁四下无人时果断潜逃,却不曾想,刚打眼望出去,就意想不到的与另一双眼睛对视个正着,愣怔当场。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位公鸭嗓,他看见伸出头鬼祟张望的白胖,趁其愣神不备之际,一把就往门上推去,门户大开的同时,后者也被这力道撞跌在地。
公鸭嗓进来之后,反手迅速将门关上,目光扫视一圈,才又回到白胖身上,着重的瞄了一眼其背在身后鼓鼓囊囊的包裹。
眼下这副景象,已经将情况表达的很明了了,于是公鸭嗓当即嗤笑一声,抱起双手绕着瘫坐在地的白胖缓缓踱着步子,语调轻蔑的说道:“呦,真是没看出来哈,以你往日那副优柔软弱的性子,干点啥事儿都恨不得三思八问的,这一赶上跑路保命的时候,倒是果决的很嘛……”
而此时的白胖,锁着眉头双眼紧闭抿嘴咬牙,大脑袋也是无力的低垂着,好似一副认了命的架势,只言片语也无。
转了两圈,公鸭嗓哼哼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看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怕也是临时起意吧?”
“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么愣头愣脑的往外跑,万一不慎撞到了枪口上,再自投罗网了呢?”
听到这里,白胖不经意的侧侧头,眯缝着小眼斜瞥了对方一下,表情转而泛起一丝疑惑,却又转瞬消失,恢复了面如死灰的呆滞样子。
可就这点小动作,哪能逃得过公鸭嗓的法眼,见他上了套,又不紧不慢继续说着,“我倒筹谋了一条万无一失的捷径,保证咱俩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顺顺利利的逃出生天,但……我也有个条件。”
这话一出,令白胖彻底动容,再也绷不住了,立马就从地上窜起身来,表情愕然困惑的看着对方,愣怔半晌,才开口问道:“可…那老戴夫……”
话没说完,就被公鸭嗓一挥手打断,“别跟我提那个老不死的,老娘把自己的人生都压在了他身上,赌了整个青春年华,哪想到临了才发现,原来这货也就是个银杆蜡枪头,不中用的废物一个,哼…到这步田地,啥也没捞着不说,还得为保命跑路。”
白胖看着他说这话时那满脸的烦躁与嫌恶,皱起眉头苦思片刻,虽然仍有满腹的怀疑与不解,但一想到时不我待,最终却也只能摇摇头,暂时放下纠结。
“既然如此,那……说说你的条件吧。”
公鸭嗓见其松了口,顿时又喜笑颜开起来,“哈,算你是个识得时务的,我的条件嘛,其实也很简单…我要你那包裹里装着那些的一半。”
听完,白胖本能的回手紧了紧背上的包裹,看向对方的眼神里一半错愕,一半释然。
“看你那个小气劲儿,那满满一大袋子,后半生要隐姓埋名小心翼翼的过活,花也花不完吧?分我一半又怎么了?”
见对面白胖依旧不点头也不说话,只能继续说道:“嗨,我也就明说了吧,我呀,这许多年跟着那老不死的,也就是个秘书兼,狗东西财务往来从来就不经我手,防备的严密着呢,自打跟了他,还真就没攒下几分积蓄,这眼瞅着要跑路了,就算侥幸安全逃了出去,那也得再寻个安身之地重新开始了,可总不能还是个一穷二白两手空空的状态吧,那还不如不跑了,就死这儿得了呢。”
讲完这些,他也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白胖,与其坦然对视起来。
片刻,白胖才犹豫着点点头,“可以…等我们真的安然逃出去之后,就给你一半也无妨。”
“不行,要么现在就给我,要么老娘就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带下面花去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俩耍心眼呢?万一跑出去之后,你悄摸扔下我溜了,让我上哪儿找你去?”
看到公鸭嗓这个反应,白胖反而有些放下心来,斟酌片刻,就果断点头同意,分了一半另装了一包递给对方。
“这才对嘛,没有我,你都不见得能跑的出去,那到时候这一些还不都等于零?”说着话,就伸手接过背包,趁势还捏了捏对方手掌心。
白胖被他这一捏,立马就激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撤回手来之后,背在身后不住的往衣服上搓着,好像沾上了什么毒药似的,脸都有点儿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