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林敬之坐在上处,专注的望着手中的茶杯,好像上面的花纹能活过来一般,间隔好久,才会小口的抿上一下,然后合上眼睑,细细的回味。
侍墨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主子的打算,所以现在也不再焦急,只是静静的立在林敬之的身后,等茶杯里的水浅了,便赶紧拿起茶壶再填上一些,动作轻快,不但没有洒出半粒水滴,就连把茶壶放回桌子上时,都没有出半点声音。
原本这位官差身上气势极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缓了下来,到最后,他只觉得寂静的大厅内,气氛越来越压抑,直闷的他呼吸困难,虽然对面坐着的那个少年一句话都没说,但却有一股莫名的威压自其身上若有若无的散了开来,不知不觉中,他的额头已是渗出了一层冷汗。
林敬之的大名,在洛城家喻户晓,除了十四岁就考中举人,才名远播外,还有就是极具经商头脑,不然洛城林家,早在几年前,就被有心人吞并了。
这位官差以前虽然也听说过林敬之的事迹,但始终以为他只是个半大孩子而已,就算是有些本事,又能高到那里去,却不想在这里见到真人后,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想起来之前,上面只是要他试试林家的态度与深浅,他眸子微微一转间,整个人便腰一弯,矮下了半截,哪里还有半分强势的模样,顺从了,不再与林敬之对抗了,呼吸也就舒服多了,
“小人霍更生,给二爷请安,先前是因为小人等的时间太久,这才一时气大,冲撞了二爷,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一次。”
“我呸,瞎眼的狗才,你一时气大?在二爷面前,你还敢生气?”侍墨见对方服软了,立马打狗随棍上。
他是奴才,自然可以不要脸面,想怎么骂,就怎么骂,而且还是白骂。
这位霍更生虽然被人吐了一脸的唾沫,但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仍是低头哈腰的赔笑道:“对,是小人瞎了狗眼,不该冲撞了二爷,要不,您打我两下,出出气?”
霍更生说完,还真的将左脸向前递了过去。
见眼前的官差服了软,林敬之不喜反忧,若是今天真来个硬气的,挑拨几句,使其愤怒后,说不准还可以从其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但如今来了个奸滑的,怕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知道再纠缠刚刚的小冲突已是无用,林敬之索性放下茶杯,摆了摆手,“过去的就算了,我也不是没有度量的人。”
霍更生连连点头,顺嘴就拍了个马屁,笑道:“早就听说二爷胸怀宽广,是做大事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能虚传。”
林敬之此时已经没有心情与这官差玩虚的,直接步入正题,问道:“霍衙役,你今天来我林府,有什么事么?”
“回二爷,小人今天来贵府,就是想问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人在林家的店铺里捣乱?”霍更生说话时虽然仍腆着个猴脸,一脸的下贱模样,但那双眼睛,却是在暗中死死的盯在了林敬之的脸上,似是想从那里看清楚,林敬之心境有没有什么变化一般。
“没有这回事!”林敬之自始至终,平静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没有?可小人却听人说,前不久贵府的分店,有一个掌柜被人打了,好像还挺严重,断了一条腿。”霍更生又道。
“我怎么没听人说过?”林敬之眉头一挑,脸色又冷了三分,心下却暗自猜测,这田机与王蒙,在搞什么花样?
为什么要扯出胡掌柜被打这件事?
是想看看林家对于这件事是什么态度,还是想好了林家报官后,整治林家的后招?
霍更生见林敬之就是不承认,不死心的又道:“不会吧,小人记得那天正好是小人的一个好友当班巡街,他可是真眼看到的。”
“哦?那他当时为什么不管?”
林敬之一句话,就把霍更生噎的说不出话来,是啊,哪有亲眼见到了不管,然后事情过了,再到人家府中询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