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真……真是神医啊!”汉灵帝吃力的抬起身,脸上浮现出了多日不见的笑容。余扬刚才说的都是他能切身体会到的症状,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了余扬的能力,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余扬快为自己诊断了。
“来,请快为陛下诊断!”刘备看出了汉灵帝眼中那对生命的渴望,心下一软,立刻召唤余扬道。余扬也看到了汉灵帝渴求的眼神,他从医多年,见过多少这样垂死的挣扎;他更在外流浪多年,见了多少无奈的离别。所以,他只是淡淡的一笑,走了过去。
不管怎样,他所要尽的都是一个医者的本分而已,在这一刻,余扬的面前没有百姓与天天子、平凡与尊贵的区别,他是一个大夫,一个兽医,一个曾经心怀天下的兽医。
眼见余扬手搭汉灵帝的手腕上,几人知道余扬这是在切脉,都不敢打搅,默默在一旁等待结果。
汉灵帝也是神色紧张,死死盯住余扬,那对生命的渴望让他黯淡的眼睛都填了几分光彩。
“陛下不必着急,你若心慌,这脉就不准了……”余扬忽然轻声道,厚厚的嘴唇挂起笑意,这笑意不再是玩世不恭,而是治病救人的济世之爱。
“哦……”汉灵帝知道自己太紧张了,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的余扬,那张平凡的脸在他的眼里,还有跪在一旁的刘备等人的眼里是那样的不凡,充满智慧的灵动目光,温和的笑。
片刻,余扬收回了切脉之手,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缓缓道:“陛下此为肺痨之症!可恨庸医乱治,此病本应以猛药泻毒,他们却以温药不断大补,虽能一时医得表面,但内脏却以被病体侵入。”余扬对某些庸医一直很反感,他也一直为这个时代的很多医生所排挤。
“那……那可有医治之法……”汉灵帝声音颤抖,他现在恨不得余扬能立刻拿出灵丹妙药来治疗自己的顽疾,如果能治好,余扬要什么他情愿给什么。
“是啊,可有救治之法!”何进也很着急,他自然知道汉灵帝在立子嗣上的“偏心”,所以他是不愿意汉灵帝现在死去得人中的一个,至少只要汉灵帝活着,一切就还有扭转的机会,而一旦现在汉灵帝就挂了,那么不出意外,汉灵帝肯定会在驾崩前立刘协为帝,这样,一切就只能依靠铁与血来解决了。
“可有救治?”刘备问余扬,他的意思到不是彻底治愈,只要能按程长风的意思拖上几月就好,因为程长风根据刘备给他的信中对汉灵帝健康状况的叙述,已然推断出这个东汉王朝最高统治者患上的应该是自己那个年代都叫人头疼的肺结核(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时,肺结核就是要人命的病,只到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后,结核病的治愈率才提高,但直到今日,结核病仍然是每年流行性致死病排名前列的病)。
所以,程长风才会给余扬一个尽量挽留汉灵帝性命,而不是非要他治愈的命令,毕竟汉灵帝活着现在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还不至于盼望汉灵帝去死。
“嗯,这肺痨之病我想陛下、各位大人都曾有所耳闻吧?我不能保证什么,但可以保证陛下近期无忧矣。”余扬缓缓道。
“也好,暂且让朕心安,你就是大功一件,还请道长快快施药!”汉灵帝催促道,他现在这种情况生不如死,也宁愿余扬一试了。
“好吧!”余扬实现早已经准备好数味猛药,做成么丸药,虽不能治本,但觉得可以立竿见影。
“陛下,请慢用!”何进亲自扶起汉灵帝瘦弱的身躯,而卢植则端起一碗水,刘备拿起余扬给的那丸药,几个人扶持着汉灵帝把药吃了下去。
汉灵帝吃完药,按照余扬的意思静静的躺在那里。过了片刻,在众人紧张的注视里,汉灵帝忽然剧烈的咳起来,胸部有若雷鼓一般出异响,然后猛然坐起,对着身边的痰盂大力的猛咳,蓦然,一口鲜血和着浓痰吐进了痰盂。
“天一,你好大胆,竟然用劣药害陛下!”何进一看汉灵帝吐血,又惊又怕,指着余扬的鼻子道。
“大将军,不要错怪好人,我现在很好!”汉灵帝放下了痰盂,忽然叫道。
“啊,陛下,你好了?”何进一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病榻上的汉灵帝,现在,任谁都能看出汉灵帝的气色好了很多,双眼也出现了神采,也不在呼呼喘息、惊咳,就连一直潮红着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嘴角还有一丝没有擦干的血迹显得有些诡异。
“恭喜陛下,大病得去!”刘备、卢植、何进都是一喜,立刻拜倒,余扬仍是微笑不已。
“各位爱卿平身!”汉灵帝现在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一直感觉淤堵在胸口的那口痰已经离口而去,而刚才一喘息、惊咳就会疼痛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气力,不在有那种痛不欲生得撕心裂肺的刺痛感。此刻,他心下大畅,对一丸药就能让他这样的余扬更是喜爱不已,所以,立刻对余扬道:
“道长今日祛我顽疾,我当以何为报?”他这话是在问余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也是暗问刘备、何进、卢植等人给余扬什么奖赏合适。
“陛下,我是修真之人,不求世俗之赏,陛下若非要谢,就谢找我出山的刘大人吧。”余扬笑着,意外的没有趁此机会去实现欺骗皇帝钱财的梦想。
“臣微末之功,不敢求赏!”刘备忙道。
“玄德,不必客气,你能为朕分忧,朕很感动、很感动,我要怎么赏你呢?”汉灵帝就喜欢刘备这样不居功自傲的人。
“陛下,何不提升刘大人为西园军上军校尉领元帅一职?”何进忽然道。
“嗯?西园军上军校尉不是黄门蹇硕么?并无空缺啊?”蹇硕被打成白痴前,汉灵帝就已经病倒,因此并不知道刘备现在正暂代西园军事务的事情。
“这个,陛下,您有所不知,在您龙体欠安之时,有一伙暴徒冲击了西园军,蹇硕大人带兵抗击,混战中不幸被打成了白痴……”卢植已经听刘备告诉了自己事情的真相,是又好气又好笑,如今帮着圆谎,也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是谁人如此大胆,敢在京城闹事!?”汉灵帝怒道。
“陛下,根据我们调查,是凉州刺史董卓派进京的人!”刘备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迅斑倒张让与董卓的主意,虽然有些冒险,就看何进能不能“配合”自己了。
于是,他忽然道,此话一出,汉灵帝、何进、卢植都是大惊。
“玄德……”卢植不知道刘备为什么要突然诬陷董卓,但一想自己这学生如今和程长风一样,行事手段颇为激烈,但却大义在先,所以当无忧也,也就没有揭破。
“好啊,怪不得那董卓前些日子给我写信,要求带兵进京,说什么不忍看陛下您病重,要来护驾!”董卓给何进的信,何进已经收到,但在鲍信的建议下,没有回信,以沉默拒绝了董卓的要求,而且,他知道那董卓是张让在汉灵帝耳边说话才当上了凉州刺史,早就对他不满。今日他一联想,结果被刘备的话给误导了,而且他心念一动间,觉得这是一个板倒董卓和张让的好机会!
“董卓!”汉灵帝咬牙道,他当初成立西园军,正是因为前冀州刺史王芬谋反,所以,汉灵帝对各地刺史一直十分紧张,今日突听这个消息,已然认定董卓有了不轨之心。
“陛下,那董卓在西凉招兵买马,拥兵自重,听说他的刺史府邸建设的胜比皇宫,而且正殿之位特意面南朝北!”何进见汉灵帝动了真怒,大喜,立刻添油加醋道。谁让董卓在信里和他吹嘘呢:“弟有雄兵三十万,可抱大将军成事!”
他却没想到,何进虽然有野心,但何进的野心并不是篡位当皇帝,他只不过是想把自己的外甥扶持到皇帝的宝座上去罢了。
因为汉朝几代新皇登位,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几乎都是这些位高权重的外戚,想那前朝大将军霍光,一心辅佐皇帝,全家落得怎样下场?今朝的大将军窦武,将匈奴打得再也无力侵犯边界,不还是死在新皇手里。那外戚梁翼,一家飞扬跋扈,最后不也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那王莽到是聪明,干脆自己当了皇帝,但不照样死在了刘家人的手里,还落得个千古骂名?
所以,何进很现实,也一直很小心,他不想当霍光,不想有窦武那样的下场,更不想如王莽一般篡位。他处事十分低调,何进现在只想努力扶持自己这个软弱的外甥当上皇帝,至少有何皇后撑着门面,将来不用担心落得个满门被抄斩的下场,他的想法真的很简单——只求保住这何家老小的平安富贵!
所以,董卓棋差一着。
“这董卓是谁所荐!”汉灵帝恶狠狠道,意思是是谁推荐了董卓,让他爬上了凉州刺史的位置。
看来他的确病的有些糊涂了,想那董卓不正是他最宠信的大太监张让给他推荐的么?
不过汉灵帝这样问,却正和了何进的心思。何进立刻转头对卢植暗使眼色,因为他知道,当日皇帝要任命董卓为凉州刺史的时候,卢植曾以董卓为人残暴、久必成患,又在剿灭黄巾中连战连败、寸功未立,坚决的反对过,所以何进希望卢植这时候能帮他一把。
“也罢,能板倒祸国殃民的太监张让和董卓,也是不错,就当为民除害了!”卢植决心以下,立刻配合,结果汉灵帝的话头道:
“陛下,保举董卓的正是张让!”卢植道。
“呃,张让……”汉灵帝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何进一看事情要前功尽弃,着急不已,却没有办法可想,这个时候刘备却忽然道:
“陛下,我这里有那董卓与张让私通勾结谋反的信件!”刘备话音一落,汉灵帝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