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泽急得拍了案几!
杨佩纶吓得双目紧闭,那支长剑分明刺中了他。
只是抵在了他端在胸前的酒杯上。
片刻之后,杨佩纶睁开眼睛,看见冷面寒光的面具里还是射来两束严峻的目光,又发觉郑瑜那支长剑死死抵在自己胸前的杯子上,让他分毫不敢妄动。
身后的曾泽赶紧走上前来,带着关切的目光。
半晌,郑瑜冷冷道:“杨大人替郑某分劳担忧,郑某无以为报,只能敬一杯薄酒,聊表寸心。”说着郑瑜手腕一抖,用剑托住了杨佩纶手中的杯子,但是剑锋直触杨佩纶的衣衫,然后郑瑜端着剑缓缓上移,杨佩纶早想后退,可是双腿哪还有半分气力,就连如今站着也靠旁边林允贞的扶持。
曾泽走到几人的身边,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顿时不知言语,只是静静看着。
待郑瑜的剑端着酒杯送到杨佩纶惊讶的嘴边:“怎么?大人不肯赏脸?”说着竟又将剑向前移动几分,直抵了杨佩纶的喉结。
杨佩纶哽咽了,他上下吞咽一番竟然都能感觉到郑瑜的剑锋,便只能强作镇定:“将军的酒,杨某当然要喝。”然后双手微颤举起酒杯,郑瑜看着他端起酒杯,但手里的剑却没有丝毫退回的意思。
杨佩纶下了大决心一般,把眼一闭,一仰脖子,大口吞咽了进去,然后将酒杯倒置,一滴不剩。
郑瑜的剑仍在杨佩纶的喉结处不肯收回,一旁的曾泽见状,觉得是时候出手了,赶忙走上前,先是一把推开了杨佩纶,然后另一手压住了郑瑜的长剑,笑道:“好了好了,酒也喝了,两位这就算办了交接了。”
林允贞也就势用力,把杨佩纶拉在了身后,然后以目示意郑瑜。
郑瑜见势也收了手,旁边的宋奕、曹杰都走了过来。
李嵩的值庐,门窗都闭上了。
李嵩:“那你说说,如果王相变法,该如何变?”
胡建卿:“学生才疏学浅,不敢妄议王相的变法,只是觉得像周大人、史大人那样的变法,是不可行的。”
李嵩:“如何的不可行?”
胡建卿语带迟疑:“至少……不能把士绅都得罪光了。”
李嵩反问:“你说祖上都是白身,那你家里还有人吗?”
胡建卿:“老母尚在,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李嵩:“都在老家务农?”
胡建卿:“蒙迟帅关照,把我的母亲接到了镇北关,姐姐几年前就出嫁了,后来也没什么音讯,哥哥还在老家务农。”
李嵩:“那你有没有想过,像你哥哥这样的农民,其实是喜欢周大人、史大人这样的父母官的。”
胡建卿很冷静:“帅爷说的不错,小民百姓确实是喜欢这样的官员,可这也正是他们目光短浅、粗鄙低贱的缘故。”
李嵩看着他有些愣了:“说下去。”
胡建卿:“小民百姓喜欢这样的官员,看似为他们做主,领着他们去豪绅地主家清余财、分田地,但到头来,这些百姓必然贪心不足,而周、史这样的官员又控制不了,早晚都将酿成祸事。”
李嵩点点头,然后站起身:“今天你说的话,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要说,明白吗?”
胡建卿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