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上不去，再返回来，天可就黑了。”调皮鬼用提醒的口吻说。

“咱们带得口粮还多吗？”端木苏回头问江雪。

“还够两天。”江雪回答。

“那还怕啥？”端木苏说，“走，上去。是不是路，走不走得通，总得走走才知道。”

端木苏走向青骢马，青骢马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便提前卧在地上，等他跨上马背，才缓缓起身。“宝贝儿，咱们打头，爬山。”端木苏指了指白头雕飞行的方向。青骢马嘶鸣了一声，迈着小碎步，踏过小河，爬上山坡。调皮鬼和江雪紧随其后。

爬山过程的艰难不必细说，总之他们爬到山顶时，日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柔和而微弱的星光。还好，借着璀璨星光、月光，能看清前方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绵延不尽地伸向远方的天际，且缓缓向下。

“幸好月光不错，还能看清路。”江雪笑道。

“可往哪里走啊？”端木苏抓了抓头皮。

话音刚落，白头雕再次飞临上空，盘旋了一圈，又“嗖”的一声飞去。

“白头雕又飞来了，是不是在给咱们指引方向？”江淼说。

“你还真信它，嘁！”调皮鬼不屑地说。

“信不信，也只能跟着它了。”端木苏说，“管他呢，就跟它走吧，不然咱们也没有方向。豁出去了，对与错，就它了！”

端木苏的决定是对的，那只白头雕的飞行路线的确就是喀桑和江淼走过的路线，而这条线路的终点则是喀桑的家。不过，他是蒙对的。至于白头雕的奇怪行为是在为他们引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偶然而为之，他是无法得知的。他只是很喜欢这只白头雕，觉得跟它有缘。

沿着白头雕指引的方向，三人三马在平缓下降的茫茫草原上奔跑了两个来小时，来到谷底，抬头看去，前方又是一个大大的向上的缓坡，缓坡之上却亮着一盏灯。

“看，前面有灯光！”调皮鬼说。

“走，过去看看。”端木苏催促青骢马，奔向喀桑家的那栋石屋。

石屋的门敞开着，仿佛正准备迎接客人，或等待远行归来的家人。屋中光线昏暗，很静，有一老妇盘腿坐在蒲团上，右手摇经幢，左手持念珠，双目低垂，嘴唇翕动，从她嘴中发出的“喃喃”声很低很低，几乎听不到。

三人下马，立在石屋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老人突然开口：“如果是朋友，那就进来吧。吃的喝的，灶锅里有；想歇歇脚，可以上床。”

三人一愣。

旋即，老人又说：“如果不是朋友，那就赶紧滚开！如果你们敢硬闯，我脚下的这把猎枪可不答应！”

三人这时才发现，老人脚下、蒲团旁，还真放着一把猎枪，样式老旧，乌黑的枪管架在一块石头上，枪口正冲着房门，木质的枪把短而弯曲，扳机上拴着一条细细的绳索，绳索的另一头攥在老人的手中。只要老人稍稍抬手，枪膛中的数百粒钢砂便会砰然而出，将立在门口的所有人都撂倒在地。

猛然发现自己正处在枪口之下，三人急忙躲避，藏身于门的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