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好害臊？”喀桑盯着江淼的眼睛，笑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害臊了，却反过来说我。对不对？”

“去，去！”江淼推开喀桑，“越说你越来劲，还走不走了？”

“好，好，走，马上就走。”

喀桑笑着转身，去收拾散落在地的箭囊和弓箭。森格摇着尾巴跟在喀桑的身后，稍后又扭头看江淼。江淼还在生它的气，嫌它白白受了自己几日的照顾却毫不领情，便瞪起眼睛，喊道：“看什么看？！”

森格见江淼训斥自己，忽地垂下了头，旋即又抬头看喀桑。

喀桑便笑道：“还不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谁让你刚才吓唬人家了。”

森格听令，摇着尾巴走到江淼身边，拿脖子在江淼的腿上蹭，动作温柔，情态憨厚，就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子，还有点害羞呢。

江淼低头去看森格，立刻被它那憨态可掬的样子给逗笑了。她蹲下身子，一边轻轻抚摸森格的头颅、脖子和后背，一边轻语责备道：“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伺候你那么多天，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吓唬我！以后不许了，听到了没有？”

“好了，”喀桑讥讽道，“你就是再怎么讨好它，它也不会背叛我的。藏獒，一辈子只认一个人，只听一个人的话。”

“胡说！”江淼反驳道，“那要是主人死了呢？”

“主人死，它跟着死；活活把自己饿死。”喀桑说，“这叫生死与共，你懂不懂？”

“啊——”江淼惊愕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骗我玩的吧？”

“骗你干嘛，藏獒就是这样。”喀桑正色道，“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叫它狗了吧。它跟狗不一样。它是人类的朋友。但是，它只跟主人做朋友，只听主人一个人的话。”

“哦……”江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照你这个说法，就算我对它再好，如果你让它攻击我，它也会毫不犹豫地攻击我。是这样吗？”

“对的。”喀桑笑道，“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嗯……要是我想娶你，你是不能反对的。否则，我就让森格咬你。”

“你敢！”江淼又瞪起了眼睛。

“不信你就试试。”喀桑突然现出一脸坏笑，又说，“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呸！”江淼骂道，“你小小的年轻，心眼就这么坏！奶奶还说你人老实、不爱说话，可依我看啊，你不仅不老实，还是个废话篓子！”

听了江淼的这番话，喀桑忽地皱眉，随即垂头转身，默默地走到了一边。

江淼楞楞地看着他的背影，快速思索了片刻，明白他是想奶奶了。于是，她追过去，劝道：“想奶奶了？我也想。但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奶奶的，你——”

“别说了！”喀桑头也不回地朝后摆摆手，“我没有怨你，是我自己想奶奶了。……她一个人在家会怎样呢？”

“是啊，”江淼也说，“会怎样呢？”

喀桑忽地转身，说道：“那三个人死了一个，跑了两个，咱们还是回去吧，反正也没有危险了。”

“不行！”江淼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那两个人回去后，他们还会派更多的人来找咱们的。所以，如果为了安全，当然也是为了奶奶的安全，咱们必须走，而且马上就得走，走得越远越好。”

“走远了，咱们倒是安全了。可是，奶奶怎么会安全呢？”喀桑问。

“他们找不到咱们，奶奶自然就安全了。”江淼说了，又不确定地补充了一句，“只要……只要奶奶能自己照顾自己。”

喀桑低头默想片刻，然后说：“奶奶会照顾自己的。她照顾我这么多年，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江淼听了喀桑的话，长久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在想：傻孩子，奶奶照顾你多年，那是因为那时奶奶还年轻；现在奶奶老了，不比从前了！但这是心里话，她不能说出口：一来，她不想让喀桑为奶奶担心；二来，她意识到，他们必须马上走，要不就来不及了。

于是，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喀桑，道：“你说的对，奶奶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于是，两人重新上路，森格摇着尾巴跟随着，一会儿走在俩人身后，一会儿跑到前面，再过一会儿，又跑回来跟俩人并排行走。看它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孩，跟父母外出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