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野草受青海湖的滋润,四季常青,令得伏俟城畜牧业尤其发达。
牛羊骏马吃了青海湖的草,长得都比别处的精壮。
尤其是骏马,青海湖成长的马匹有着独特的称号叫“青海骢”。
“大人!”一青年壮实的下人来到了近处,道:“府中贵客来了。”
慕容延长叹一声道:“阿浑,你可知道‘伏俟’是什么意思?”
叫做阿浑的青年摇头道:“属下愚钝,并不知什么意识。”
“是啊!”慕容延道:“你也是鲜卑人,但是我们自己的鲜卑语却一点也不会。”
吐蕃是奴隶社会,他们是不允许外来文化在国内盛行的。
尽管他们上流人士以精通华夏文化,华夏语言为荣,但是禁止百姓学习传授华夏语言,更何况是以灭吐谷浑的鲜卑语。
慕容延解释道:“伏俟是鲜卑语,是王者之城的意思。我们的先祖就是靠着这片山水,打下了吐谷浑的基业。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才能回到这片家园。”
阿浑茫然的道:“大人,既然舍不得,为何要走?”
慕容延霍然回过身子,闭上了眼睛,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的家早就没了,死守着这不属于我们的土地,没有意义。我们现在要的是生存,而不是给该死的吐蕃人当奴隶。相比只知道压榨我们的吐蕃人,对方的大唐,好太多了,能够给我们生存的空间,让我们为数不多的子民有一条活路。”
他顿了顿道,“走吧,去见见我们的贵客。”
慕容延回到自己的府上,孙周、展鹏已经等候多时了。
“展先生、孙先生!”
作为吐谷浑的皇室,慕容延会说一口流利的华夏语。
展鹏开门见山的道:“我这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弗弄赞、多日隆都愿意已经投我大唐,我们的计划可以照常施行。”
慕容延带着几分震撼的看着面前这一文一武的两人,道:“连多日隆也愿意助我们?”
弗弄赞贪财,对达扎路恭最是不服,降唐并不奇怪。但是多日隆尽管也不满达扎路恭这个后起之秀,爬到他的头上。
但是多日隆对吐蕃尤为重臣,他竟然也降唐。
这简直是千古奇闻。
慕容延心知必定是这两人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也不打算细问,只是眼中闪过激动的神采。准备的如此充分,一定能够安全撤离的,一定。
展鹏道:“一切都准备就绪!足下可以联系吐谷浑的遗民,让他们做好行动的准备,我们五日后动身。”
“好!”
慕容延脸色肃然的对着展鹏、孙周深深作揖,带着几分乞求的道:“一切就拜托两位先生了。”
伏俟城元帅府!
达扎路恭看着手中的文件,用拳头重重的敲着桌面,有些一筹莫展。
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书札,再一次看了起来。
他看的不是别的,正是裴旻的发家史。
长长的书札,密密麻麻的十数万字,写的都是关于裴旻的资料。
达扎路恭自从受提拔以来,一直将裴旻视为劲敌,视为自己必须击败的对手。
击败不了裴旻这个男人,他就打不出吐蕃的困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孙子兵法》的精华,达扎路恭早就拜读千百便了,命人调查裴旻的一切。
看着上传来的资料,达扎路恭突然发现裴旻的事迹与他很像很像。
大唐一样的青黄不接,面对武则天、李显韦后、李旦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唐朝一样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但是裴旻的横空出世,让大唐镇住了场面,从而不断的提拔各类后起之秀,遍布各个战场。
他面对的情况也是一样,老将不堪大用,后起之秀,资历不足。
面对相同的情况,受到提拔的他,也应该如裴旻一样,成为巩固吐蕃的基石,从而立下昔年军神噶尔·钦陵一样的丰功伟业。
但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充满了残酷。
达扎路恭即便身居高位,依然是举步维艰。
原因何在?
达扎路恭看着发家史上记载的封常清、李翼德、江岳、李嗣业这一个个的名字。
裴旻的班底是他自己构建的,一个个都是可用的大才。
而自己?
想着那些阳奉阴违的宿将,老将,达扎路恭心底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火气。
为什么,我就遇不上封常清、李嗣业这样的人才?
达扎路恭羡慕的想着,要是能够给他裴旻一样的班底,他相信自己能够做的比裴旻更好。
“元帅,元帅!”
一个传令兵诚惶诚恐的跑进了大殿。
达扎路恭沉稳的喝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传令兵叫道:“不好了,弗弄赞判官不知为何,领着部落向大小勃律国方向跑去了。”
“什么?”达扎路恭脸色骤变。
弗弄赞是最不服他的老将之一,他也有心拿他祭刀,现在跑了难道?
“追!”
弗弄赞跑了,达扎路恭并不在意,反而乐享其成,可他带着兵马走了,却不能忍了。
弗弄赞有三千多嫡系兵马,可不是小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