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初临(2 / 2)

荒古帝业 砚秋实 0 字 2022-05-26

于尊一愣,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如此,那方丈便带我去最深的一层罢!”

僧人笑着点了点头,那时的僧人,眼角处却流露出一抹骇人的厉光,只是闪烁了片刻而已,于尊也未留意到。

世界竟在沉陷,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的那片土地。

是的!他没有看错,那片黑暗的荒原,确确实实在沉陷,璀璨的流光,从眼前飞逝而过。

深陷的世界,有疯狂且凄厉的鬼啸,有巨大的枯骨,有肆意奔腾的血色河流,有凄婉的夜空,只是那些点缀在夜空深处的星辰,却在疯狂地炸裂,一颗接着一颗。

那些莫名的生物,在疯狂的燃烧着,那些璀璨的魂光,此时也只是一片形似篝火的代替物罢了。

无数的生命,在此处竭尽所能的超脱,他们用生命来祭祀,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来生,能够完美一些。

实则只是一些趋于消极的生命罢了,或许,他们的生命,对于他们自己而言,并不值得!枉费上天的好意,赐予他们活着的幸运。

清冷且幽寂的血色苍穹,静静地震颤着,就像是一片龟裂的骨片,那些细密的裂纹,更似是遍布天穹的雷纹。

深陷的大地,有沸腾的浆岩,疯狂地迸溅着,那些诡异的寺庙,遍布在深渊之间,只是此刻,若是再将周围的世界称为一片深渊,这倒也是小看了这片世界。

当时间洞穿了一层又一层的世界,那些华丽的,诡异的,耀眼的光与故事,在于尊的耳畔诉说了一遍又一遍。

故时的战场上,兵戎相见,而站立在绝巅上的修武者,则在静待天罚的出现。

岁月如流,不知绵延出多远的距离,遥远的天幕上,那些身披黑色铠甲的巨人,将手中的长剑,疯狂的挥了一次又一次。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些画面,他似乎洞穿了一片又一片的世界,不是大地在沉陷,而是时空在沉陷,像一块铅石,落在泥淤中,于是,愈陷愈深!

殷红的天空,血流如注,苍凉的大地,凄骨如山!一层又一层的世界,一场胜过一场的残酷与黑暗。

流光从眼前静静地划过,启明星在天幕上,静静地闪烁,但这并不意味着黎明会提前到来。

生硬且僵直的手指,静静地摩挲着一晃而过的画面,当那尊巨大的魔影,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心底一滞,而此时,立于他身畔的僧人,眼角处却多了一分微妙的笑意。

即使,眼前的画面,再怎么凄惨,而耳畔依旧是一片苍白,没有任何声息,出现在耳边。

苍白且僵硬的画面,只是在一味的向你诉说,却不愿意解释清楚。

第十九层究竟是一方怎样的世界?

世界,在某一刻被点亮了,绵延流淌的光,静静地随着时光向下一个驿站,疯狂地奔涌而去。

漂泊在风中的书信,来不及解释,便被狂风撕裂了。

后来那些斑驳的字迹,也会巧合的出现在一部文书的章节上。懦弱且生涩的将字迹拼凑成本来模样,实则也只是一片片虚妄与苍白罢了!

而历史总会如此的巧合,是梦呓还是现实,倒也不必深究下去了。

随着眼前的一点微光,与极致的黑暗形成对比,暗处的那些峰峦,形似一柄柄锋利的刀剑,那些生长在嶙峋山脉上的草木,像一片水墨,静静地渲染开,如此生动、自然!

世界本来就很复杂,那些傲立在群山之间的修士,双臂抱着长刀,锋芒毕露的瞳子里,既有一分严肃,亦有一丝洒脱。

黑暗的苍穹上,孤独的火烈鸟,释放着燎原的火光,一片又一片的从一座座高耸的山巅上,疾速地滑翔而过。

十九层奥境,究竟意味着甚么?

会有巨大的冰川,疯狂的相互撞击,一柄柄枯朽的刀剑,插在冰川之间,随着血海中迸溅的浪花,疯狂地颤栗着。

当一人将手掌,静静地覆在那座傲然的冰川上时,迸溅的雪石,疯狂地飞溅在沧海间

轰!

一息间而已,那些冰川便化为了一片碎屑。

这......是何人?

实则是没有看清来者是谁?只是一味的以为,乃是一人所为,可当看清眼前的局势时,他的心底,不禁一颤。

身披火红长袍的女子,脚尖轻轻地在沧海间一点,而随在女子身后的青年,一脸冰冷的杀意,他忽喝道:“夙姬!你认输罢!”

夙姬......

于尊在心底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当踩在云间时才觉,完整的世界,业已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地铺陈开了。

而此时,他方觉这片世界的诡谲、浩瀚,飞速的穿越这层世界,望着浩瀚的天涯、海角,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当他再一次面对这片世界时,他的心底,已没有了悲苦、凄楚。

他笑着......笑着......

笑得虽有些无奈,可瞳子深处,却变得晶亮无比。

是一场难得的相逢,在此境,在所谓的梵界,再次重新面对一切。

悲凉且凄楚的心,也再次变得明朗,他不禁想起了那句话,“清风朗月,辄思玄度!”

思量着,在回忆里,走过来时的路,在现实里,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眼前的一幕幕。

心里是怕的!怕这片画面,将会崩碎,然后化为一片光的尘垢。

无从拾起的感慨,无法接受的未来,这一切,皆会从头再来,皆会在这片璀璨且明媚的世界里,重新上演!

清浅的暮色,傲立在风中的人影,是“夜泊秦淮”的酒家,是

“相恨不如潮有信”闺中静坐的女子。

海非深,天有涯,故去的时空,一再在眼前上演,实则是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凄楚与薄凉,在重复,在吟唱......

追随着黄昏时的流光,再次俯瞰这片大地,而此时,无论是山峰,还是凹地,或者说一片片广博无边的高原,皆站满了人!

此时,再回头望向随自己同来的僧人,却惊讶的发现,僧人的身体,竟然变得透明,他一脸苦涩地望着长空,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难道他是有意欺瞒我吗?”

而高天之上,身披红袍的女子,一脸毅然之色,她双指微并,大喝一声:“杀!”

仿佛是一片烈焰盛开的花瓣,她的周身,皆在绽放,那些火红色的烈火,围簇着她,此时的女子,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简而言之就是美极了。

见得风浪也不少了,可现如今,当再次面对这位“血焰”满身的女子,他的心似乎也变得不太平静了。

我该不该帮她......

当他静静地俯瞰脚下那些沸腾的人群时,他才发现那些人并非女子的拥趸。

那么,她大抵是孤独的罢!只要有这个措辞,甚至会不顾一切的帮助她。

因为,他也是孤独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少年罢!

此时,跟在女子身后的青年,一脸杀意,可在青年的身上,于尊同样感触不到一丝玄气。

他一脸默然地站在远境,似乎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此时的他,微微阖上双眸,再次沉浸在心底的瀚海之中,他静下心来,落在了一座孤岛上。

这座孤岛,被一片雾松所覆盖,眼前的一切,皆是一片苍白,凌空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落在他的发梢上,亦落在了他黑色的长袍上。

他静坐其中,而周身间,则有一片厚重的雾气,在疯狂地沸腾着,看似乃是雾气,实则是从灵魂中溢出的魂气所化。

符术,所谓的符术奥义,难道就是修其魂识?以成大道?

他也慢慢地发现了,那群域外之人,似乎所修的道法,皆与符术有关,如此看来,倒也符合六六的想法。

名为夙姬的女子,傲立在远空,但此时的夙姬,复杂的眼神中,却有一片至为纯粹的光。

明亮且干净的面容,被夕时的阳光打湿,倔强的瞳子里,是一片温和、柔美的笑意。

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的......

沉默只是一时的,当她再次踏上高天时,整片世界皆在为那时的夙姬,感到振奋、激动。

每个人都在念着数万年前发生的事情。对!是......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