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p>
随着绝境长城上面的守夜人兄弟缓缓转动绞盘，威玛·罗伊斯爵士面前那扇巨大的铁门正在缓缓升起，露出了铁门后面幽深黑暗的隧道，这条隧道是从绝境长城以南通往塞外的唯一通道。</p>
身披黑袍的威玛·罗伊斯爵士骑在战马上，平静地等待着那扇铁门的完全升起，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前往长城以北进行巡逻了，虽然他才刚刚宣誓成为守夜人才不满半年，但是他已经成为了一名资深的游骑兵。</p>
跟在他身后，同样骑在战马上身披黑袍的两个人，就是这次与他一同前往长城以北巡逻的游骑兵同伴，威尔和盖瑞。</p>
他们这次前往长城以北，是为了调查和追踪，最近频繁在鬼影森林中露头的野人部落行踪。</p>
当面前的那扇铁门完全升起后，威玛·罗伊斯爵士踢了踢马腹，带头进入了那条黑暗的隧道之中。</p>
这条隧道中常年漆黑阴冷，从长城以北刮来的凛冽寒风穿过隧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就像那些被阻挡在长城以北的野人和异鬼一样，无法翻越高大的绝境长城，只能通过这条隧道才能到达南方。</p>
三名游骑兵手中高举的火把是这条隧道里唯一的照明，当他们连续通过三道铁栅栏，穿越最后的一道大门之后，来到长城以北时，眼前顿时豁然开朗。</p>
展现在在他们面前的便是，那连绵不绝的鬼影森林。</p>
在过去，守夜人们会定期派出工匠出城砍伐林木，以确保塞北的森林不会延伸到接近长城半里内，防止野人利用树木的掩护接近偷袭长城。</p>
可是随着守夜人的势力逐年衰弱，除了三个还有人驻守的城堡能勉强保持这一传统外，整条隔离带的规模早已日渐缩水。</p>
当来到鬼影森林的边缘时，他们当中经验最丰富的游骑兵老盖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高耸入云的绝境长城，发现冰墙正在“流泪”——这是个好消息，说明此刻气温在冰点附近，如果不变天的话，他们这支游骑兵队伍，至少不用担心会被冻死在冬夜里。</p>
殊不知，他们的这趟巡逻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绝境长城。</p>
鬼影森林中厚厚的积雪，让他们脚下的战马在其中寸步难行，由于许久没有人来砍伐这里的林木，这座一直向北延伸到永冬之地的鬼影森林，如今已经是维斯特洛大陆面积第二大的森林了。</p>
威玛·罗伊斯爵士已经参加了数十次长城以北的巡逻，但每次当他踏入这片森林，他依然会感到头皮发麻，背后寒意阵阵。</p>
随着他们逐渐走进森林的深处，他们四周的环境变得越来越昏暗，直至夜幕的降临。寂静阴森的森林中，阴冷的寒风在他们的四周嚎叫，时不时可以听到积雪从针叶林树枝上滑落的沙沙声。</p>
当威玛·罗伊斯爵士等人停下脚步时，已经差不多是午夜时分了，他们一路追踪那些野人的踪迹行至于此，三人与他们脚下的马儿都已经累得不行了，今晚只好在这冰天雪地的森林中休息一晚了。</p>
马蹄在雪地里踩踏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他们此时已经在这片广袤无垠的鬼影森林中，搜寻了八九天的时间了，可是却始终都没有见到，那些长城上站岗兄弟报告的野人部落身影。</p>
因为人手和物资的紧缺，也为了不让那些野人摸清己方游骑兵的活动规律，守夜人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了过去那种定期巡逻的方式，而是改为采用一套随意而更有针对性的作息制度。</p>
在他们出发之前的某个夜里，长城上站岗的守夜人兄弟，向总司令报告说在长城以北的森林里有火光出现。</p>
这也就是为什么总司令杰奥·莫尔蒙和首席游骑兵班扬·史塔克，会安排这次巡逻的直接原因。</p>
如果不是他们在刚刚进入森林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些野人留下的踪迹，他们恐怕都会认为是那位站岗的兄弟看错了。</p>
此前他们都一直是沿着那些野人留下的踪迹前进的，不过在前几天的一场大雪过后，那些野人留下的踪迹全都积雪掩埋掉了。</p>
于是他们这次带队巡逻的长官，威玛·罗伊斯爵士便命令他们，左右分散并排前进去寻找那些野人的踪迹。</p>
听到长官的要求，威尔和盖瑞两人相视一眼，然后无奈地耸耸肩，很显然这两人都对于这位长官的命令有些不服气。</p>
如果按照他们三人加入守夜人的时间长短和资历来依次排列的话，已经加入守夜人队伍四十年的盖瑞，当属他们中资历最老的那一个；其次便是已经戍守长城四年，拥有数百余次巡逻经验的威尔了；最后才轮到那个才宣誓加入守夜人半年，只不过拥有数十次巡逻经验的威玛·罗伊斯爵士。</p>
这名来自谷地的年轻贵族，是符石城伯爵的第三子，只不过是因为继承爵位的可能性不大，才选择加入守夜人的。</p>
他来到绝境长城的时候，是由他的父亲约恩伯爵亲自护送过来的，来的时候还穿着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行头。</p>
在他那身价值不菲的行头里，其中最耀眼的莫过于那件既厚实、又柔软的黑色貂皮斗篷了。</p>
于是，此事经常会被盖瑞和其他的守夜人兄弟，在喝酒之余拿出来嘲笑他。</p>
“我敢打赌，他身上的那些黑貂一定是我们的威玛·罗伊斯爵士亲手杀死的，用他那把镶嵌着宝石的上好钢剑伸进笼子里，杀死了那些凶恶的黑貂。”</p>
就这样一位加入守夜人时间最短、经验最少且毫无威望的人，如今偏偏就成为了他们这次外出巡逻的长官，要说另外两人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这显然是不可能的。</p>
假如你的长官是大伙儿饮酒作乐时的嘲笑对象，你会去尊重他吗？</p>
威尔骑在马上，不禁这样想到，想必盖瑞也深有同感。</p>
可是不服归不服，守夜人的纪律威尔与盖瑞还是必须得遵守的，两人依照威玛·罗伊斯爵士的吩咐四散开来，呈一字型开始慢慢向前搜索。</p>
很快，就在他们即将接近鹿角河的边缘时，走在游骑兵队伍最左侧的威尔，就发现了他们追踪的那些野人留下的痕迹。</p>
威尔急忙从马背上跳下来，顺着野人留下的踪迹慢慢地向前摸去，他看到一缕缕青烟，正从一处小山坡后面升起。</p>
在漫天飘零的雪花之中，威尔提前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劣质长剑，以防在危急时刻长剑被冻住而拔不出来。</p>
他趴在雪地中，缓缓的爬到那处冒着青烟覆盖着薄薄积雪的小山坡前，他看到了这几天以来，他们一直在追踪的那支野人部落的营地，他已经看到野人留下的帐篷尖顶。</p>
威尔接着向前爬去，他想要再靠近一点，好看清楚这支野人部落的情况。</p>
可是下一秒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差点就让这位“资深”的游骑兵吓尿了。</p>
在这座野人部落的营地中，此时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八具尸体，其中有男有女。</p>
虽然大雪已经几乎将整个营地给盖住了，只剩下营地中的一堆余烬仍在冒着青烟，但是经过威尔的仔细分辨，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那些雪地中露出来的都是人类的肢体。</p>
他们此刻都静静地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很显然是都已经死了。</p>
威尔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立马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他现在只想立马回到自己的马儿身边，骑上它没命似的逃回长城里去。</p>
可是他刚一回过头，就看见一具女野人的尸体正吊在他身后的哨兵树上，威尔是从雪地上爬到野人的营地前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蹲在树上放哨的女野人。</p>
很显然这位女野人此刻也已经死了，她瞪着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威尔所在的方向。</p>
威尔被那名死去女野人的眼神吓坏了，连滚带爬地向着自己战马的方向奔去。</p>
骑上战马的威尔，在这座阴森恐怖的森林里狂奔。</p>
惊慌失措的他，径直找上了与他一样，在森林中搜索野人踪迹的盖瑞与威玛·罗伊斯爵士。</p>
找上盖瑞与威玛·罗伊斯的威尔，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从地上挣扎地站起来的威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快步跑到威玛·罗伊斯爵士面前。</p>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我发现了那些野人的营地…但是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些野人，现在全都死了。”</p>
威玛·罗伊斯看到威尔惊慌失措地跑到自己面前，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听完威尔的汇报后，他一脸不屑地看向威尔：“只不过是一些野人罢了，他们死了就死了，这并不值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野人之间经常会互相残杀，也许是另一帮野人杀死了那些野人。”</p>
还是经验丰富的盖瑞看出了，威尔的恐慌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出声询问道：“威尔，你都看见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不要漏掉任何细节。”</p>
“那座野人的营地在两里之外，翻过山脊...紧邻着一条溪。”威尔闻言咽了口唾沫，然后回答道，“我已经靠得很近去观察了，营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些余烬在冒着青烟。</p>
“那些野人就那么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里，我数了一下总共有八个人，男女都有，但是没有看见小孩....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包括在树上的那一个。”</p>
“我没有看见血，但是，活人绝不会这么安静地躺在雪地里！”</p>
威玛·罗伊斯仔细倾听着威尔的描述，他此刻也认识到了这件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他转过头看向头发灰白的老兵。</p>
威玛·罗伊斯随口问道：“盖瑞，你觉得是谁杀了这些人？”</p>
“在这种天气，活人是肯定不会让营火熄灭的。”盖瑞分析道，“这两天温度下降的很厉害，前几天又下了一场大雪，那些野人肯定是被冻死的。”</p>
“大人，我亲身体验过严寒的威力，上个凛冬来临时，我亲眼见过人们活活冻死，当时我还是个孩子。”</p>
见这位贵族少爷不相信，盖瑞往后拉开他的兜帽，好让这位年轻的骑士看清楚，他耳朵被冻掉之后剩下的疤痕。</p>
“两只耳朵，三根脚趾，还有左手的小指，我这算是轻伤了。我大哥当年就是在站岗的时候，活活被冻死的，等我们找到他时，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p>
威玛·罗伊斯爵士还非常年轻，还没有见过凛冬的真正厉害，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盖瑞，我想你应该多穿两件衣服的。”</p>
盖瑞怒视着这位年轻的爵士，很显然他并不相信自己的亲身经历：“等到凛冬来临的时候，我看你能穿多少衣服。”</p>
面对气急败坏的老盖瑞，威玛爵士却表现得有些不以为然：“盖瑞，我注意到我们在走进鬼影森林之前，你回头看了一眼长城，你能告诉我当时长城是什么样的情形吗?”</p>
“正在'哭泣'....”盖瑞皱着眉头回答道。</p>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所以他们不是冻死的，假如城墙会滴水，表示天气还不够冷。”</p>
威玛·罗伊斯点点头说道：“看来你还不算太蠢，虽然这段时间气温下降了不少，还下了一场大雪，但绝对没有冷到冻死八个人的地步。”</p>
“更何况他们身上还都穿着保暖的毛皮，营地的所处地形也足以为他们遮挡风雪，还有充足的生火材料。”年轻的爵士露出自信的笑容。“威尔，你在前面带路，我要亲眼看看这些死人。”</p>
“既然那些野人已经死了。”盖瑞的内心有些不安。</p>
盖瑞听完罗伊斯爵士的分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出言反对道。</p>
“我想我们是时候返回长城了。”</p>
正在准备战马的罗伊斯爵士回过头，轻蔑地看向惶恐不安的盖瑞：“死人吓着你了吗？”</p>
盖瑞并未中激将之计，年近六十的他也算得上是个老人了，这辈子看过太多贵族子弟在他们的狂妄自大中死去。</p>
“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杀死那帮野人的家伙。”盖瑞的话中意有所指。</p>
“能杀死野人，可不一定就能杀死守夜人，况且我们还是游骑兵！”年轻的骑士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宝剑，非常的自信地说道。</p>
“莫尔蒙叫我们追查野人行踪，我们照办了。”盖瑞并不想节外生枝，“现在那些野人他们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来骚扰我们了。”</p>
“眼前还有好长一段路等着我们呢，如果雪下得再大一点，我们回去至少要花上两个星期的时间。”盖瑞正在竭力劝说这位年轻的爵士，不要莽撞行事。</p>
“大人，你可见过暴风雪肆虐的景象！”</p>
罗伊斯爵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严肃的看向盖瑞，他的右手悄悄摸向了自己腰间那柄镶有宝石的长剑。</p>
“你难道认为莫尔蒙不会问我们，那些野人的死因么。”罗伊斯丝毫不客气地说道。“盖瑞，你是想要当逃兵吗？”</p>
威尔看见盖瑞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很显然他那厚重的黑袍下面，此时正在压抑着巨大的怒火。</p>
盖瑞已经加入守夜人四十年的时间了，以他的这般资历，竟然也会有被人质疑是逃兵的一天。</p>
此时的盖瑞可不仅仅是愤怒，在他受到罗伊斯爵士践踏的尊严之下，威尔隐约察觉到了从盖瑞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潜在的不安情绪。</p>
那种感觉威尔再熟悉不过了，当初他作为游骑兵，第一次跨越绝境长城来到塞外的时候。</p>
所有那些流传于北境人之口的恐怖传说，一时之间全部涌上了他的心头，那种感觉就和如今他在盖瑞身上感受到的情绪一样，把他吓得四肢发软。</p>
虽然，他如今已是拥有数百次长城以北巡逻经验的老手了，对眼前这片南方人称作鬼影森林的广袤土地，早已无所畏惧。</p>
但是唯独今晚是个例外，和往日在这片森林巡逻迥异的是，他感觉在四周的黑暗之中，总是有无数冰冷且对他生命漠视的目光在监视着他们。</p>
那种注视的感觉让他们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并且手脚止不住地在颤抖，威尔相信盖瑞也察觉到了那种目光。</p>
“我意已决，现在立刻上马！”罗伊斯爵士翻身上马，看向威尔，“威尔你在前面带路。”</p>
事情至此，既然他们的这位贵族少爷的命令已经下达了，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也只有照办的份儿。</p>
威尔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带领着游骑兵一行前往他发现的那处营地。威玛·罗伊斯爵士跟在他后面，他那匹高壮骏马口鼻中正吐着白气。老盖瑞在队伍的最后面负责殿后，一路低声喃喃自语。</p>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在这片寂静的森林中到处都是一片白色，雪地反射的光芒让他们还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面。</p>
“我们应该可以再走快点！”罗伊斯爵士说。</p>
他们四周的气温随着夜幕的降临，正在迅速下降，原本天空中飘荡的小雪花，此刻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p>
罗伊斯可不想一整晚都浪费在赶路上，在确认完那处野人营地的情况后，他们还要寻找今晚的露营地。</p>
威尔在一棵长满树瘤的老铁树旁停了下来，随后翻身下了马。</p>
这时，突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一声狼嚎，那是冰原狼的声音，威尔再熟悉不过了。</p>
“这儿不太对劲。”跟在队伍最后面的盖瑞喃喃地说道。</p>
罗伊斯已经受够了盖瑞的喃喃自语了：“是嘛，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对劲了。”</p>
“你难道没感觉？”盖瑞低声质问道，“仔细听听森林中发出的声音。”</p>
“风声、树叶沙沙响、还有狼嚎。盖瑞，是哪一种把你吓破胆啦？”罗伊斯优雅地翻身下马，把战马的缰绳捆绑在一颗树干上，然后从腰间抽出那把在剑柄镶着宝石的精钢长剑。</p>
这把剑很显然是新打造的，威尔甚至怀疑它有没有沾过血。</p>
“如果你害怕，就在这替我们看着马吧，威尔和我去看看那帮死人。”</p>
盖瑞对于罗伊斯的侮辱毫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这位年轻的骑士，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了：“我来生个火。”</p>
“老头子，你的愚蠢也该有个限度了。若这林子里有敌人正在埋伏，你生火岂不是将他们引过来了吗？”罗伊斯爵士怒斥道。</p>
“有些东西只怕火，”盖瑞的手中拿着火折子，阴沉地看向罗伊斯，“比如熊、冰原狼，还有……还有一些既不是猛兽，也不是人的家伙！”</p>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p>
盖瑞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脸，但威尔还是看得到他瞪向那位年轻骑士时的眼神。</p>
他生怕这个老头子一个冲动，就会拔剑向罗伊斯爵士刺去，盖瑞的剑虽然没有罗伊斯爵士的剑那般华丽且锋利，可真要动起武来，威尔相信那位贵族少爷必死无疑。</p>
最后盖瑞听从了罗伊斯的命令。</p>
既然盖瑞已经服软，罗伊斯爵士也就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的打算了，毕竟他还是知道自己又几斤几两的，看向一旁的威尔说道：“走吧！”</p>
威尔领着罗伊斯爵士穿越了一片浓密树丛，爬上低缓的斜坡，朝山脊上走去。</p>
他先前便是在那儿的一棵树下找到藏身处所，威尔爬坡时显得小心翼翼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p>
可是他身后的那位贵族少爷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昂首阔步地跟在威尔的身后，还时不时从他身上传来锁子甲的金属碰撞、树枝摩擦以及荆棘勾住他那件漂亮貂皮斗篷时发出的咒骂声。</p>
威尔登上了一块覆盖着薄薄积雪的小山坡，这里便是他之前发现野人营地的地方，雪地上还有他趴在地上留下的的痕迹。</p>
于是他再次选择了平趴在残雪和泥泞中，向下方空旷的平地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