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诚和商队的头领一起走进了城堡。
潘锋华拉了拉勒文,让他跟着一起走,但勒文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陪勒文在外面等待。
主堡四周有数个副堡,里面都像是空无一人,在此刻太阳被黑云挡住了,四周都是幽暗的城堡,让人感觉十分阴森。
只有两位守卫在主堡大门旁静候,他们是在来着提供钥匙后,拉开大门的启门人,身上穿着黑亮的铠甲,有头盔挡住了脸,但是从盔甲的大小来看似乎很健壮的样子。
主堡的大门已经失修很久了,甚至没有人打扫,青苔布满了整个门框,锁孔倒是很新,擦着黝黑的锁油,宦诚用力拉了一下,青苔就被门擦掉了,主堡的门在他的面前开了一线。
一旁的主堡守卫拉起机关,石门开始缓缓打开。
从门口向里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长廊,长廊的侧面有几个小凹槽,里面放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正前方是一个台阶,但是却没有一盏灯在这幽长的长廊里闪烁,导致他们只能看见台阶的底端。
石门在他们的身后关闭,整个走廊都浸入了黑暗。
“怎么没灯啊……”商队的首领小声低估说,“小伙子,你是宦诚么?”
脚步声在死水般寂静的长廊里回响。
“……是。”宦诚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怕我么?”
“没有,潘锋华和我说过了,只不过一直没在意。”首领笑笑,伸出手来,“我叫李兰。”
“你好。”宦诚伸出手,和李兰握在一起,“谢谢。”
没在意我么,周围已经很少有这样的人了,让人感觉蛮好的。
整个商队或许都没怎么在意宦诚,在这个崩溃的国家里营业的商人,早已经历了太多,听说了太多,在他们眼里,宦诚不过是个失去军队还被追杀的可怜军官罢了。
“怎么了?谢什么。”李兰问。
两个人互相拉着,防止在黑暗中迷失方向感,也彼此藉慰。
“没什么。”宦诚问,“我一直想请教一下,商队里的伙计,都是哪里的人呢?”
宦诚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李兰的脸,那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时长带着防风的斗篷帽子,脸上有些胡渣,笑起来应该是很阳光的样子。
“哈哈哈,大多是些苦命人啊,他们的故事要是讲给你听,怕你遭不住。”李兰笑了笑,说。
“我想,应该没有人的过去比我更痛苦吧。”宦诚苦笑,自嘲说。
“……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孩子,世界上的苦难还有太多。”李兰轻声说。
“孩子?”宦诚问。
踏上了楼梯,宦诚差点没站稳,李兰拉了他一把。
“你今年应该只有20岁吧,对我来说确实可以算是孩子,”李兰说,语气里听不出感情,“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
“呃……是……我觉得是人性。”宦诚说。
“因为你觉得自己丧失了人性么?哈哈哈,确实不是个坏答案,但是对我们来说,”李兰笑,“生命才是。”
“生命么?就这……”
没等宦诚说完,光亮在他们的面前亮起。
高大的男人和他的随从站在楼梯口,嘴角勾起一线笑:“真是个好话题呢,来我的房间好好谈谈吧,宦诚。”
宦诚心脏狂跳,突然有一种想要逃命的冲动,但他的理智让他站在了原地,因为见见这个男人,就是他跟着李兰进入主堡的目的。
“好的,越刻,还想下一局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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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的房间很简约,墙壁在油灯的照耀下呈现出昏黄的白色,上面有刚刚提的字,墨还未干,却不显得杂乱,一面两个人宽的桌子,上面放着南岳的笔墨,油灯在桌上闪烁着古典的昏光,泛出白沫和羊脂的熏香。
越刻坐在一个有皮质靠背的木质椅子上,靠手的把手却只有左边,另一边的或许是被拆掉了,椅子的皮上纹着深黑色的狮子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