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船、又加上粮食太多,船队行驶的速度和步行差不多少。
出了长山村大概几里的位置,迎面过来一艘小船,船上为首几名僧人,离得很远便露出惊诧的目光。
早知道长山附近住着大量的村民,化缘的时候村民们也很大方,不过想要进到村子,或者是到村子的另一头,便被对方拒绝了。
之前江面上总能看到很多人同船,现在看来这些人应该都是边军。
不过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粮食,听说再往西的话就是契丹人的地盘了。
僧人侧耳倾听着,船上似乎是在说出了稻米两字,难道说这些船上都是稻米不成。
两船交错之际,僧人向对方合十致意,却是引来对面一名少年冷冷的目光,隐隐间似乎还有些敌意。
僧人们知道,在几十里外的江边小县城里,这大半年来一直在紧张建设着,一行人也曾几次去那里化缘、点化世人,可惜没有一人愿皈依佛门。
如今秋收结束了,佛门也该忙起来了。
……
随着临近县城的百姓回乡收地,扶余县建城的消息也传了回去,并且以无法估量的速度,向更远的州府传播着。
商人的消息最为灵通,得知扶余县地处边境地带,最先想到的就是契丹人马匹、牛羊,以及大量的皮毛。
听说普通百姓们说,那里还有一些稀罕物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嘲笑百姓们的无知,随即又暗自怀疑。
为了稳妥起见,这些商人不约而同的带了几百贯铜钱,以及几大车的货物,纷纷前往扶余县。
一个边境小城的店铺能值几个钱,卖掉货物之后,去掉收货和买店铺的支出,还不得挣上一大笔啊。
……
金秋十月,扶余县迎来了可以载入史册的时刻。
两丈多宽的南门上方,挂着一块红色的绸布,看覆盖的轮廓,显然后面是一块大大的匾额。
城墙不高,不过一丈多点,关键是没时间加高,不过在这方圆几百里之内,都算是一座宏伟坚城了。
商人们已经到了两天,除了一些机密要地,几乎走便了每一个角落,对扶余县的了解,简直超过一般的本地人。
在他们看来,这座城池充满了活力,这里的百姓更是代表了财富。
每个人看上去穿得破烂,可是言语举止中,无不流露出高傲的姿态。
也难怪了,这几个月下来,但凡是知道节俭的家庭,每人至少可以攒下两贯铜钱,人口多一点的,如今有十贯财产也不足为其,而且这还不算自己产的粮食。
商人们有些急了,这样城池内的店铺,根本就是会下金蛋的鸡,一时不攥在自己手里,都不能放下担心啊。
带来的货物虽然小赚了一笔,哪成想人家的货听都没听说过,更没想到会那么贵,价格虽然超出了预期,可确实是好东西啊。
和那位叫李裕的少年谈了几次,明显可以感觉出来,对方不过是刚刚入行,但是却把价格咬的死死,完全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
可惜一直见不到县令大人,听说那位大人还未到弱冠之年,想必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才会让一个穷县有了现在的样子。
如果能够单独拜见,对其大大夸赞一番,然后送上一份大礼,或许可以以低价进货,再低价购买一间店铺吧。
毕竟少年得志,免不了会飘飘然,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完全有信心打动对方。
看着面前的店铺,每个商人都已经盘算好了,自己想要什么位置、打算经营什么生意。
忽然听见城外传来一声高呼,似乎是某位县令驾到了,商人们一窝蜂的冲了出去,难道说这位小县令在等同僚来捧场,才会正式售卖店铺。
果然,有商人认出,来人正是自己所在县城的县令及其家眷,随即连忙上前打了招呼。
那位县令面对商人、面对众人,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可是看着眼前的城池,眼底却是流露出深深的嫉妒和羡慕。
“你家大人邀本官前来,可是不仅连面都不露,甚至连城也不让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裕对其深深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请大人稍安勿躁。我家大人吩咐晚辈转告大人,据道门首座占卦,今天这个日子虽是吉日,可凡是贵籍之人,都不能在建城典礼前进城,否则会影响日后的气运。”
对方一听,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随即又现出惊喜。
从这少年的话来看,如今道门的领袖就在城中,等进城之后一定要好好拜见一番。
这些日子的磨练,让李裕成长了许多,有以往的学识和见识,加上成熟的心态,如今足以独当一面,糊弄一个小小的县令,简直就是张口就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城门前两侧已经坐满了人,从来人的穿着打扮来看,无一不是富贵之人。
早在几天前,李悦就已经派人送出了请帖,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县令和家眷。
虽说等得有些不耐烦,却没有一人敢走进城里,生怕影响到日后的气运。
“这个李悦,听说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如今把咱们晾在这里,架子也是太大了吧。”